第二十八章 戰場酒令(第3/3頁)

拓跋儀三日不發的注視慕容垂和黃河幫聯軍的動靜,著火焚燒的破浪舟沉的沉,解體的解體,煙霧漸趨稀保丁宣循他目光瞧去,一震道:“慕容垂在玩什麽把戲?”

十多組各約百人的騎兵隊,緩緩從敵陣馳出,來到最前方,似在等待指令。

對岸的騎兵隊開始分散推進,步兵仍在靜候。

最奇隆的是黃河幫的戰士反往後移,從最前方變成轉到大後方。

敵人兵員的調動,隱隱透出神秘的感覺,耐人尋味。

拓跋儀神色凝重地道:“剛才慕容垂沒派人追擊宋孟齊,我已生出不祥的預感。”

丁宣道:“或許是慕容垂看破水道有伏兵,又或被火油彈燒怕了。待重整陣勢後,再從水道南下。”

拓跋儀搖頭道:“該不是這簡單,照我看慕容垂是要改變策略,暫緩攻打邊荒集,待取得穎水上遊的絕對控制權後,方會全面發動攻勢。”

丁宣道:“他不是和孫恩約好在子時進攻邊荒集嗎?”

拓跋儀道:“戰爭最重要是取得最後勝利,因勢變化是常規而非例外。唉!我們偷襲敵後的妙計怕再行不通了,放火燒林反會幫對方一個大忙,立即撤去所有布置。”

丁宣領命去了。

拓跋儀暗嘆一口氣。慕容垂不愧是北方的奇材,其應變的靈活,天下間怕只有拓跋珪一人可堪比擬。可是如論實力,兩人便相差遠了。若讓慕容垂取得邊荒集的控制權,利用邊荒集財力物力以狂風掃落葉的勢道攻陷洛陽和長安,北方將再無可與之對抗的力量。那時他們拓跋族唯一保命之道,是逃進大草原去,再沒有另一個辦法。

他拓跋儀現在該怎辦才好呢?

慕容垂為何要黃河幫的人留守木寨?難道競看穿自己偷襲的意圖?

號角聲起。

敵人在前方集合的騎隊,沿穎水漫山遍野的朝他們藏身處推進,後面還跟著一隊千人步軍,擺明要廓清途上任何伏兵。

當慕容垂完成布置,邊荒集穎水上遊所有主水道和支水道均有敵方戰士駐紮把守,沿岸一帶亦會在敵人監視之下。那時慕容垂可以從容對邊荒集用兵,而邊荒集將陷於死守和捱揍的局面。

敵人的火把光把前方數裏之地照得亮如白晝,縱使他和宋孟齊有偷襲的勇氣,但其勢則只會如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原先他以為慕容垂會全速行軍,他便有可乘之機。現在好夢成空,以他的才智,一時間亦要方寸大亂,進退兩難。

敵人的推進緩慢而穩定,每到河岸高處,有人留下把守。如此戰術,明顯是要建立防禦線,肅清前路。

丁宣又回到他身邊,駭然道:“我們該怎麽辦?”

拓跋儀想起燕飛,想起邊荒集,勉力壓下獨善其身的自私想法,沉聲道:“若你是我會怎麽辦?”

丁宣苦笑道:“我或許會有那麽遠逃那麽遠。事實證明了天下沒有一座城池是慕容垂攻不下的,何況沒有城墻的邊荒集?”

拓跋儀道:“那我豈非要變成不義的懦夫?”

丁宣道:“我們可派人回去通知燕飛和夏侯將軍這裹的情況,讓他們早作準備。我們則繞往敵人陣後,伺機偷襲,或許尚有成功機會,總好過撤回邊荒集等死。”

拓跋儀搖頭道:“繞往敵後絕不可行,敵人會封鎖方圓數裏之地,生人難近。若要在旁伺機而動,只有撤往西邊高地,居高臨下監察情況。”

丁宣點頭道:“亦是可行之計。”

拓跋儀苦笑道:“這想法非常誘人,可是我卻沒法作出這樣明智的選擇。邊荒集是不容有失,何況我最好的兄弟正在邊荒集內。”

丁宣垂首道:“一切聽儀帥的吩咐。”

拓跋儀雙目神光電射,一字一字地緩緩道:“我已決定與邊荒集共存亡,我拓跋儀寧可戰死沙場,也不願做苟且偷生的逃兵。”

丁宣現出尊敬的神色道:“丁宣誓死向儀帥效命。”

拓跋儀目光投往已迫近至半裏的數十條火龍,微笑道:“我們與慕容垂的戰鬥,將於今晚在邊荒開始。這是我們兩族沒法改變的宿命!誰勝誰負,由老天爺來決定。”

拍拍丁宣,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