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萬眾一心

紀千千隨卓狂生登上鐘樓之巔。

在她路過第三層的一刻,匈奴幫的戰士早敗象畢呈,當她抵達望遠台時,匈奴幫的戰士開始崩潰。燕飛、呼雷方和己方戰士勢如破竹的沖殺得敵方支離破碎,直殺進小建康去。

紀千千生出心驚肉跳的感覺,至乎湧起不忍目睹的情緒。

戰爭從未試過如此接近,鮮血正在淌流,每一刹間都有人在殺人或被殺。

一切清晰起來,這是沒法形容的感覺,那是一種血淋可怖的清晰,是一種在戰爭才會出現的感覺,而最要命的是自己被深深地卷進去,指的不單是戰爭,而是一切與邊荒集有關的人和事,因為當她第一眼看到邊荒集,已是一見傾情。且她更與這天下最奇特的地方的第一劍手墮入愛河,從沒有一刻,可以比此刻更令她對燕飛生出刻骨銘心的愛感。她也感激每一個為邊荒集而戰的人。

卓狂生迎風倚著圍欄,環目四視,嘆道::冱一天終於來臨。在我首次踏足邊荒集的時候,我曉得邊荒集總有一天成為天下雄爭奪的寶地,只是沒想過秦淮河的首席才女親身參與。”

紀千千從此高起十五丈的立足處俯瞰遠近,把邊荒集的大小戰爭盡收眼底,嬌軀不時輕輕抖顫。

燕飛和呼雷方的一千戰士氣勢如虹的在小建康與潰不成軍的匈奴幫進行逐屋逐巷的激戰,小建康通往碼頭處則被顏闖的部隊完全堵截,逼得匈奴幫戰士們無心戀戰地棄馬朝東北角的破墻逃亡,小建康的戰局勝負已定。

北面的戰事接近尾聲,拓跋儀的飛馬會戰士守得穩如泰山,粉碎了敵人的連番沖鋒,令敵人難越雷池半步。

可是西面的情況卻看得她觸目驚心,敵人的主力大軍明顯有壓倒性的優勢,邊荒集聯軍則因兵力分散,能拿出來對抗敵人的兵力更少得可憐。雖憑著絆馬索擊退了敵人第一波的攻勢,但對方立即重整陣容,中鋒軍棄馬步行,明是要先破己方的絆馬索陣,再以騎兵作鋪天蓋地式的進擊,只要能突破防線任何一個缺口,邊荒集的聯軍將告冰消瓦解。

現在情況分明,勝負之分將決定於西面的攻防戰,小建康和北面的戰場再無關痛癢。

紀千千移到高台西面的圍欄,心中的焦急憂慮,難以言表。

卓狂生來到她身旁,沒有作聲。

紀千千道:“我們應否立即召集夜窩族的好漢赴援呢?遲恐不及哩!”

卓狂生冷靜地道:“現在召集夜窩族好漢尚嫌時機未成熟,要看的是紅子春和姬別是否真如他們所說般站在我們的一方,若有他們加入,守穩西線,我們將有機會殺退赫連勃勃的匈奴軍。”

又道:“看!費正昌和程蒼古開始調動他們守衛柬的漢幫戰士哩!”

紀千千朝柬大街方向瞧去,大隊漢幫人馬馳出東門,沿穎水南下,看情況是要繞過南門,往西綾赴援。

羌幫的戰士在南門外集結,該是在等待漢幫,與之會合後齊赴西綾作戰。

兩股人馬合起來雖有過千之眾,可是即使加上正在西綾誓死抗敵的戰士,仍不到兩千人,比起敵人的六千大軍,兵力大嫌薄弱。

紀千千忍不住憂心仲忡的嘆道:“戰太長哩!若一旦被街開缺口,防軍肯定全軍覆沒,不如索性退入集內,憑借對集內形勢熟悉的優勢,與敵人打巷戰尚有勝算。”

卓狂生訝道:“想不到千千小姐竟是知兵的智者,實情確是如此,所謂兵敗如山倒,說的正是這般情況。只恨我們是另有苦衷,皆因婦孺老弱均聚集於西門大街,而赫連勃勃的匈奴兵一向以暴虐兇殘致臭名遠播,如讓他們攻入西門,後果不堪想象,所以不得不死守抗敵。”

紀千千道:“既是如此,我們更不得不孤注一擲,立即召喚夜窩族的好漢,他們曉得要對付的是兇殘的匈奴軍,必肯為邊荒集奮戰。”

卓狂生像看著另一個人般重新打量她,點頭道:“千千小姐說得對,我一時疏忽,倒沒想到再不容緩,讓我們立即召集夜窩族。”

陰奇面對敵人不住逼近的刀盾手,心中首次湧起臨陣退縮,不顧而逃的念頭。

對方兩翼的騎兵,與慕容戰和拓跋儀的部隊成了對峙之局,互相牽制,動彈不得,把守西門的重任全落到他的肩上去。

對方以步軍來破絆馬索陣,是可輕易辦到的聰明行動,一旦清除障礙,讓後方的三千敵騎正面硬撼西門防線,他們肯定捱不到一刻鐘便要崩潰。

陰奇暗嘆一口氣,再次在心裹肯定不要退縮,喝道:“放箭!”

布防於北門外的箭手早彎弓搭箭,聞令下數百枝勁箭破空而去,雖造成敵人少許混亂,大部分卻被對方以盾牌擋格。

敵人齊聲發喊,前方列成三行的盾牌手加速推進,跨過絆馬索,逼至離北門五百步許的距離,後排的持刀戰士手起刀落,斬斷阻路的絆馬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