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假花妖

劉裕與燕飛來到帳後的空地,三匹馬在臨時搭成的馬房內悠閑地吃著草料,後街處有慕容戰的手下放哨防守,隱隱透出一種風雨欲來的緊張氣氛,與馬兒們的悠然自得形成強烈的對比。

劉裕油然的道:“龐義去了監工,以備今晚繼續挑燈夜戰,千千與慕容老大和我們捧出來的方總巡正入帳研究除妖大計,高彥則為我打點行裝。兄弟,我要上路哩!你以後得小心一點。”

燕飛拍拍他肩頭,道:“你也得小心點!屠奉三若非浪得虛名之輩,你的旅程將是荊棘滿途。”

劉裕微笑道:“我已想遍所有可能性,包括被老屠看破是個陷阱。坦白說!死亡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我是故意把自己置諸於死地,令我能借死亡的威可以忘掉一切,個中的苦與樂,只有自己清楚。”

燕飛訝道:“劉兄似是滿懷心事,語調無限荒寒,究竟所因何事?若你狀態欠佳,今晚勿要上路。”

劉裕從容道:“將士出征,誰不是滿懷感觸,心懸爹娘妻兒!我不過是想起一位暗戀而永不可能得到的女人。可是一旦踏足戰場,你便再沒有時間去想任何事情,只會想著如何保命。”

燕飛皺眉道:“不是謝鐘秀吧!”

劉裕知道自己漏了口風,搖頭道:“雖不中亦不遠矣!你要為我守秘密。”

燕飛恍然道:“她確是令人愛慕的動人美女,亦予人會是個賢妻良母的感覺,難怪一向以事業為重、志向遠大的劉裕也戀棧不舍。”

劉裕苦笑道:“思念和單戀是很花費精神的,可恨的是男女之情總像失控的野馬,幸好自己知自己事,當我歷劫不死的到達廣陵,我將會把她忘掉,此是唯一的明智之舉。”

趨前幾步,進入馬房,撫摸拓跋儀送來的駿馬,初步建立人馬的感情和關系,道:“拓跋儀贈馬這一招非常高明,使一切不合理的事變為合理。噢!差點忘記問你,花妖有真假之別究竟是什麽一回事?你怎可以如此肯定?”

燕飛來到他旁,低聲道:“長哈力行愛女之死,若非赫連勃勃幹的,也與他脫不了關系。

女兒受到這樣的淩辱,長哈力行不但心灰意冷,更無顏在邊荒集苟延下去,他的離開,最大的得益者正是赫連勃勃,在近水樓台下,羯幫的生意和業務將水到渠成的落入赫連勃勃手內去,使匈奴幫立即一躍而成能與其他幫會分庭抗禮的勢力,不用打生打死便獨霸了小建康。”

劉裕皺眉道:“你的推論非同小可,可以惹起一片腥風血雨,你究竟是憑空猜測,還是出自超乎尋常的靈覺。”

燕飛淡淡道:“兩者均有,不知是否老天爺的安排,剛巧花妖亦路經此地,想到建康去又或一心在邊荒集犯案,見有人冒他之名行事,於聞訊後破例在白天行兇,這是真花妖向假花妖宣戰的戰號,只是真花妖卻沒想過,我們的半個方總亦在邊荒集,這叫天網恢恢,真花妖授首之期不遠哩!”

劉裕道:“這是合乎情理的推論,我想聽的是你的直覺。”

燕飛道:“還記得早前在帳內商議如何對付花妖時,我說過感覺到花妖,他似近似遠,因為車廷正是知情者,行兇的卻是赫連勃勃。我一直在觀察他們,發覺赫連勃勃對方總的鼻子特別著意,正好證明是作賊心虛。”

劉裕好奇問道:“究竟是怎麽樣的一種感覺?”

燕飛思索道:“很難說清楚給你聽,當長哈老大說出愛女慘遭奸殺的一刻,我心中忽然湧起冰寒的感覺,似乎很熟悉,又像很陌生!現在回想起來,正是我與赫連勃勃初次見面時的某種神奇的感應。打開始我便曉得赫連勃勃不單武功高強,且是天生邪惡兇暴的人。”

劉裕嘖嘖稱奇,順口問道:“你見到車廂內慘況時,又有什麽感應?”

燕飛沉吟道:“整個車廂內充塞著激烈的情緒,是來自施暴者和受害的可憐女子。我的感覺已把花妖鎖緊,只要我遇上他,必可把他辨認出來,這是沒法子解釋的事。”

劉裕道:“即使你遇上他,也很難單憑感覺去指證他,幸好尚有方總的鼻子。咦!不妙!”

燕飛愕然道:“發生什麽問題?”

劉裕道:“若我是赫連勃勃,或會放風出去,讓花妖清楚方總的靈鼻是真花妖的克星,哪時花妖一是殺死方總,一是立即逃亡。”

燕飛微笑道:“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一方面赫連勃勃誤以為花妖已清楚方總的鼻子,不必多此一舉,另一方面花妖會認為方總是個冒充的江湖騙子,在如此微妙的情況下,我們大有機會把真花妖收拾。至於假花妖,問題便復雜多了,除非他蠢得再度犯案,否則方總的鼻子將沒法作證。”

劉裕舒一口氣道:“說得對!赫連勃勃並不曉得我們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