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師孫恩

紀千千驚疑道:“布帳蓋著的是什麽東西?”

燕飛也像紀千千般摸不著頭腦,灰布掩蓋著大堆的東西,有如小山,位置在紀千千的主帳外。

劉裕記起龐義曾向他提過會先造一套桌椅以供秦淮才女坐觀第一樓的重建,仍有點不相信龐義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完成偉業,大感好玩有趣,笑道:“當第一樓重新矗立在邊荒集時,這套被布帳蓋著的家夥會搬到我們邊荒第一劍的舊皇位去,龐老板更不需另制一套,因為一張桌已足夠給兩個人坐。”

紀千千雀躍道:“對我來說眼前灰布下的正是第一樓的靈魂,當日我聽到有人可以每天坐樓看街地過著放縱的日子,千千不知多麽羨慕呢?今後當燕公子外出巡視國土時,我便可以重溫燕公子過去了的邊荒之夢。”

坦白說,捫心自問,燕飛確有正在作清秋大夢的動人感覺。紀千千不但有個性,還非常自主獨立,更會耍各種遊戲,弄得他差點給迷死了!唯一可令他於此沉溺情海的時刻仍保持一點靈明,便是對愛情的恐懼症。

愛得愈深,痛苦愈大。

這方面他比任何人更清楚。

微笑道:“好一個“坐樓看街的放縱日子”,小姐坐過再說吧!要有一顆萬念俱灰的心,方會這般笨蛋。”

神氣地站在龐義旁的高彥捧腹笑道:“燕飛終於肯承認自己是笨蛋。他奶奶的!邊荒集唯一個能苦忍一年而不踏入夜窩子半步的,確肯定是笨蛋無疑。枉我還以為你是明白人,終於醒悟過來了嗎?”

紀千千現出頑皮愛鬧的神情,故作嬌嗔道:“哪可不成哩!一切依舊嘛!邊荒集的燕飛怎可以不安份守己,不乖乖的在第一樓平台座鎮,而頑皮得像頭猴兒般滿集亂跑呢?坐樓喝酒是你每日工作,不準躲懶。”

龐義笑得彎下了腰,喘著氣道:“燕飛你終於有今天哩!”

一揚手,掀起布帳。

一套以橡木制成的圓桌方椅,出現眼前,結實堅固,只有桌面輿椅座處光滑平坦,桌腳椅腳仍保留原木的粗糙,沒有上漆,有種粗獷原始和精美幼細糅合在一起的特別風味。

小詩笑意盈盈地拉開八張椅子向著重建場地的一張,興奮的道:“看龐老板的手藝多麽好,小姐快來試坐。”

高彥接口加一句:“保證不會塌下來。”

龐義咕噥一聲“去你的”時,紀千千已像蝴蝶遇上花蜜般翩翩飛過去,坐入椅內,歡天喜地道:“棒極哩!你們幹什麽,還不入座?”

燕飛一陣輕松,紀千千令每一個人都改變了,平凡不過的事也變得趣味盎然。龐義設法令紀千千開心,首先令自己開心起來,沒有給予,怎可以像目下般快樂?高彥動作誇張的爭著坐入紀千千旁的椅子,惹來哄笑。

龐義已拉開紀千千另一邊的椅子,笑道:“小詩姐坐啊!”

小詩的俏臉立即升上霞采,輕輕道:“這是燕公子的皇座嘛!”

燕飛微一錯愕,首次感覺到龐義對小詩的殷勤侍候。與劉裕交換個眼色,灑然笑道:“我是個邊荒的浪人,怎會有固定的座位?小詩姐不用客氣。”

趨前把另一張椅子拉得朝向東大街的方向,欣然坐下,手肘枕在桌邊,拍桌道:“老板拿酒來,不喝酒如何幹活?”

劉裕大笑道:“龐老板要侍候小詩姐,何來心情為你斟茶遞水,讓我這新丁夥記負責所有粗重的事吧!”

說畢不理龐義紅著臉想撲過來把他活活捏死的神態,當跑腿取酒去了。

紀千千忍著笑朝艷婢瞧去,見她連耳根都紅透了,輕輕道:“詩詩還不坐下,你要龐老板站著嗎?”

高彥露出古怪的神情,看看龐義,又看看小詩,也發現兩人異樣之處。

小詩垂頭入座,龐義則坐到高彥旁,雖被後者暗踢一腳,仍裝作全無感覺。

紀千千嘆道:“假若沒有花妖來行兇作惡,邊荒集是多麽美好呢?”

燕飛道:“我們若給花妖破壞心情,便正中他的下懷。邊荒集愈混亂,花妖愈是有機可乘。千千放心,我擔保可以在三天內把他捉拿歸案,讓邊人可以欣賞到千千的琴技曲藝,這可是急不容緩的事,因為誰也尚未得聞。”

紀千千欣然道:“有邊荒第一劍作出保證,花妖今趟定法網難逃。”

龐義道:“最怕他給嚇得溜掉便糟糕。”

高彥哂道:“這就是耳目不夠靈通的人方會說出來的話,花妖每到一地,必鬧他兩、三個月,弄得滿城風雨,滿足了獸欲,始肯離開,從來沒有一次不是這樣子的。”

膽怯的小詩立即花容失色,顫聲道:“哪怎辦好!”

龐義對付高彥自有一手,冷笑道:“高彥你勿要在我面前放肆,否則我會把你逐出第一樓,你不肯走也沒有羊腿子吃。小詩姐不用害怕,燕飛說出口的話從未試過辦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