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超級神捕

馬車半傾側的靠在穎水岸邊一堆石叢旁,本該是雄姿赳赳的兩匹馬倒斃地上,眼耳口鼻滲出鮮血,死狀可怖。

十多名漢幫武士守在出事的馬車四周,阻止路過或聞風而至的邊民接近兇案現常不用看車內的光景,只須看看武士們的神情,便曉得車內的情景令人不忍卒睹。

燕飛等一眾邊荒集的領袖人物和各方武士蜂擁馳出東門,入目的淒慘狀況,看得人人心如鉛墜,極不舒服。

鬥爭仇殺雖然在邊荒集是無日無之的事,可是眼前發生的慘劇總有種邪惡和異乎尋常的意味,教人不能以平常心視之。而其發生的時間,正值鐘樓議會召開的一刻,更充滿挑戰示威的意圖。

究竟是花妖繼昨夜的作惡後二度行兇,還是有人借他的惡名,在故弄玄虛呢?拓跋儀現出一絲充滿苦澀的表情,倒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真心的苦惱和矛盾,掙紮於民族大業和兄弟深情間的取舍,沉聲道:“我並不習慣向人解釋心內的情緒,現在亦不打算向屠兄坦白,但可以告訴你的是,假若換轉屠兄處於我的位置,也難以心安理得。”

這番話盡顯拓跋儀的機智,事實上對著屠奉三般精明厲害江湖豪霸,任何解釋只會自暴其短,反而含含糊糊,任由對方猜想,或可更收奇效。

屠奉三眼不眨的盯著他,平靜地道:“敢問拓跋兄是否飛馬會的真正主持者?”

拓跋儀心中一懍,只聽他這句話,已知屠奉三對邊荒集現時的形勢了如指掌,且曉得自己在拓跋族的身分地位,更明白拓跋圭跟慕容垂的微妙關系,才會有此一問。

拓跋儀雙目精芒爍閃,回敬屠奉三凝眾深注的目光,皺眉道:“屠兄究竟是要向我查根究底,還是爽爽脆脆接第一單的生意?”

屠奉三灑然一笑,道:“拓跋兄見諒,我還是初次踏足商界,尚有點不大習慣。好哩!

屠某在洗耳恭聽。”

拓跋儀感到自己已落在下風,被對方掌握主動,屠奉三的高明實出乎他意料之外,自他現身說話,他拓跋儀便被迫陷於守勢,致原先想好的說詞,全派不上用常表面上當然絲毫不透露心內的情緒,道:“首先我想弄清楚屠老板在保密上做的工夫如何,否則一切休提。”

屠奉三忽然喝道:“把前後大門關上!”

兩名武士從屏風後走出來,依言把正門關閉,還上了鐵閂。

屠奉三的眼神露出銳利的鋒芒,凝望拓跋儀,不肯放過他眼內任何變化,直至武士把屏風後的門子也關上離去,整座刺客館大堂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方從容道:“拓跋兄開始惹起我的興趣。哈!拓跋兄非常有膽色,邊荒集的房屋比任何地方都要堅固,縱是高手也難以破壁而去,若我屠奉三對拓跋兄不安好心,拓跋兄肯定無法生離敝館。”

拓跋儀啞然失笑道:“屠兄是初來甫到,所以會說出這種話來。邊荒集可不是荊州,無論桓玄說什麽便是什麽。邊荒集自有它的規矩,你老哥來做生意沒有問明詳情?你老哥強買下鋪子只屬漢幫的私務,可是若你隨意殺人放火,勢將繼花妖後成為邊荒集的公敵,除非你認為如此是並無不可,不然請三思而行。”

屠奉三訝道:“誰曉得拓跋兄到這裹來呢?假如拓跋兄到這裹來是人人皆知的事,早沒有秘密可言,對嗎?”

拓跋儀愈來愈感覺到屠奉三的厲害,繞了個圈子來套自己的口風,好整以暇答道:“這方面不勞屠兄操心。這單買賣你究竟接還是不接,勿要浪費我的時間。”

屠奉三一陣長笑,欣然道:“我以屠奉三的聲譽作擔保,拓跋兄現在說的任何話,我不會透露半句出去,即使我們將來成為死敵,承諾依然有效。只不過我們生意清淡,若在只接得一單生意下,忽然又有人橫死集內,哪只要有人知道拓跋兄曾到過敝館,我和拓跋兄都難脫嫌疑。”

拓跋儀淡淡道:“只要事成後你不會到處宣揚,此事根本無從追究。因為事情發生在邊荒集外的無人地帶,而你只有一次的機會,皆因此人是北府兵最高明的斥堠,精通跟蹤逃遁之術,事成後我給你百匹最優良的戰馬,你留來自用或變賣,悉隨尊便。”

屠奉三雙目眯成一線,透射出懾人之極的異芒,狠盯拓跋儀好半晌,一字一字緩緩地似下結論的道:“劉裕!”

劉裕回到紀千千身旁,低聲道:“不要看,車廂內的可怖情景,只要是正常的人便受不了。”

他的話證實了紀千千的想法,從每個人探頭透過車窗或車門看進廂內的神情,便曉得兇案現場的駭人慘況。而這批人均為久在江湖上打滾、見盡場面的人,其中還有慣查兇案的專家。

轉而檢視倒斃健馬的夏侯亭和慕容戰正在低聲說話,其他人不但木無表情,且是頹然無語。紀千千心內一片茫然,來到邊荒集的美好心情,突像煙霞般被凜冽的無情狂風吹散,世上怎會有如此邪惡可怕的兇魔,幹出如此傷天害理的惡行?紅子春、祝老大等紛紛回到她的身旁,費正昌更現出作嘔表情,令人感到難受。最後只剩下呆立車門旁的燕飛和爬進車廂去的前北方七省總巡捕方鴻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