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陰神陽神

燕飛一覺醒來,體內真氣混混融融,天然運轉,意暢神舒,腦袋內仍轉動著《參同契》中的法訣。

昨天他整日躲在房內,捧籍細讀,愈看愈有味兒,不肯釋卷,午晚二膳,均由高彥捧進房來。

其中“內以養己,安靜虛無,原本隱明,內照形修。閉塞其兌!築固靈株,三光陸沉,溫養子珠,視之不見,近而易求。”一段,格外啟他深思,令他愈覺得智珠在握,成功在望。

最精采之處是每看得入味時,體內異氣即天然反應,竟似自己已懂得隨法練功般,在經脈內澎湃蠢動。而噢令他更驚喜莫名的是異氣行走的線路,剛與以往所練日月麗天大法相反。

若以前的是後天的“順法”,現在便該是先天的“逆法”,所以只要他能把日月麗天大法法逆轉過來,改掉一向的習慣,他將可把來自丹劫的異氣據為己有,使他樂而忘返。以“安靜虛無”的心法“築固靈株”。

敲門聲響,進來的是劉裕。

燕飛從榻上坐起來,看著劉裕坐到身旁。

劉裕驚異地細察他的容色,訝道:“這兩天每次見到你,你都像有點不同,但我偏又說不出你有什麽不同的地方。”

燕飛道:“是好的變化還是壞的變化?”

劉裕道:“當然是好的。你有時有意無意的一眼望來,我竟會生出給你看個通透的感覺。

你的神氣比以前更內斂收藏,表面看仍似不懂武功的模樣,只有從你的眼神,方偶然瞧出玄機。感覺上很古怪。”

燕飛道:“全拜安公義贈《參同契》,使我逐漸掌握體內本無法操控的奇異真氣。希望抵邊荒集後,我能如臂使指的動用體內真氣,否則將糟糕透頂。”

劉裕欣然笑道:“邊荒第一劍手能重振聲威,實可喜可賀。燕兄有否想過自己已成為邊荒集的象征,只要你能保住邊荒第一高手的寶座,所有荒人都會感到是一種令人舒服心安的延續,肥水之戰前的好日子去而復來。”

燕飛忍不住仔細看他,道:“愈與你相處,愈發覺玄帥沒有看錯你。你老哥很懂掌握群眾心中的渴望,這是很多為政者所忽略的。他們總愛把自己的主觀意願,強加於民眾身上。”

劉裕舒一口氣道:“此和我的低下出身極有關系,順民者昌,逆民者亡。這是簡單又顛撲不破的千古至理。所以我們能掌握多一分荒民追求自由的心態,我們便多一分成功的希望。

我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們是為他們而回來的。而我們的目標理想,是要維護他們的自由,讓他們在公平的情況下賺錢,不會由任何一方勢力壟斷邊荒集的利益。”

燕飛微笑道:“你這番話比任何人說來更聽得入耳,因為我本身正是這麽一個人,厭倦強權。而你更把原本盡是暴力流血的事,化為充滿生趣的樂事。”

劉裕道:“邊荒集是個蠻荒世界,人人鷥桀不馴,應付如此局面,必須一手拿刀,另一手執著利益,剛柔並濟,方有成事的希望。”

燕飛道:“你的策略非常正確,紀千千更是妙著!只要想想由她去和敵人談判,便覺非常有趣。”

劉裕點頭道:“她是個非常特別的女子,對住她足教人心曠神馳,且難起歪念。昨天早上她與我們說話後,便回房閉門不出,累得高彥整天在他房外團團轉。每當小詩出來時,便纏著她不放。”

燕飛皺眉道:“小詩如何反應。”

劉裕道:“當然是不勝其煩。”

燕飛苦笑道:“這小子追女兒家的方法真的是第九流,我要點醒他才成。”

劉裕訝道:“他的目標竟不是紀千千而是小詩嗎?”又點頭道:“小詩也非常動人。”

接著道:“現在紀家小姐終肯踏出閨房,到艙廳用早膳,並邀請燕爺你加入。”

燕飛目光投往窗外,道:“這處是什麽地方?”

劉裕道:“我們正在淮水逆河西行,明早該可抵達邊荒集。”

燕飛離榻而起,道:“一覺醒來便可以見到紀千幹,這可是建康城所有公子哥兒夢寐以求的福分。”

劉裕和燕飛步入艙廳,高彥正口沫橫飛的向紀幹幹主婢講述他在邊荒集的發跡史,如何從一個一無所有的流浪兒,變成當地最賺錢的風煤?又如何買賣古籍古玩補貼當風媒的經費。

紀千千固是興致盎然,小詩也聽得入神。艙廳設於艙房的上層,等若兩個艙房的大小,中間放了張高足桌,團團圍著八張高足椅,空間便所余無幾。

紀千千今天的服飾教人眼前一亮。不是因她華衣麗服,而是隨便寫意,穿的是純白的窄袖衣,披素黃色羅孺,下穿墨綠色折褲;秀發自由地滑垂兩肩,襯托起她白如羊脂的膚色,恐怕面壁多年的高僧,驟見下亦忍不住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