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火冰異象(第3/4頁)

王國寶搖頭道:“皇上剛訓斥王爺,著王爺管教元顯公子,掉個頭我們便去殺宋悲風,王爺怎樣向皇上交待?”

菇千秋道:“微妙處正在這裏,宋悲風本身是無關痛癢的人物,但對謝安卻意義重大,我們方的人完全置身於此事之外,另安排能人出手,還布置成江湖公平決鬥的格局,那皇上如何可怪罪王爺,謝安則是啞子吃黃連,有苦自己知。”

司馬道子籲出一口氣道:“宋悲風雖然身份低微,但他的劍法卻一等一的劍法,環顧建康,除我和國寶外,恐怕沒有人是他的敵手。若要殺他,必須采伏擊圍攻的方法。”

王國寶也點頭道:“即使有這幺一個人,若他搏殺宋悲風,不要說謝安,皇上肯定不會放過他。”

菇千秋欣然道:“就讓我們請出一個連皇上也不敢降罪,其武功又穩贏宋悲風的人,那又如何呢?”

司馬道子一震道:“小活彌勒!”

菇千秋緩緩點頭,道:“竺雷音明天便要動程往迎我們的“小活彌勒”竺不歸大師,他的武功僅次於“大活彌勒”,與尼惠輝在伯仲之間,以他老人家的功夫,只要答應出手,宋悲風必死無疑。”

王國寶興奮的道::冱確不失是可行之計,只要我們巧布妙局,裝成是宋悲風開罪小活彌勒,謝安也沒有話可說。”

司馬道子仍在猶豫。

菇千秋鼓其如簧之舌道:“此計萬無一失,加上我們即將抵達的絕色美人兒在皇上寢邊說話,謝安又確是功高震主,必可遂王爺心願。”

王國寶一頭霧水問道:“甚幺絕色美人兒?”

司馬道子和菇千秋沒有理會他,前者瞧著菇千秋,一字一字的道:“千秋思慮周長,此計確是可行。不過若宋悲風被殺,將觸動整個謝家,謝玄牢牢控制北府軍兵權,若把此事鬧大,我們引進新教的大計極可能半途而廢,而不歸大師將變成真的歸不了北方,我們如何向大活彌勒交待?”

菇千秋從容解惑道:“謝安捧桓玄為大司馬,是作繭自縛,有桓玄牽制謝玄,他空有北府兵在手,仍不敢妄動。更重要是謝安倦勤的心態,如此事真的發生,皇上又縱容不歸大師,我敢肯定謝安只余告退一途,絕不會有第二種可能性。”

“砰”!

司馬道子一掌拍在幾上,冷喝道:“就這幺辦!”

謝安於宮宴中途告退,司馬曜樂得沒有他在旁監視,更可放浪形骸,立即賜準。

謝安先送王坦之返王府,此時整條烏衣巷已完全被歡樂的氣氛籠罩,各戶豪門張燈結彩,家家大開中門,不但任由客人進出,還侍之以名酒美食,雖時過二更天,卻沒有人肯乖乖在家睡覺,特別是年輕一代,男的奇冠異服,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聯群結隊的穿梭各府,嬉鬧街頭,好不熱鬧。

更有高門大宅鼓樂喧天,歌舞不絕,比對起今夜前的人人自危,家家門戶緊閉,一片末日來臨前的情況,其對比之強烈,不是親歷兩景者,實在無法想象。

謝安馬車到處,人人喝采鼓掌,一群小孩更追在馬車後,無處不受到最熱烈的歡迎。

不過烏衣巷出入口仍由衛兵把守,只許高門子弟進出,寒門人士一律嚴禁內進,涇渭分明。

謝府的熱鬧是盛況空前,屬於謝安孫子輩的一代百多人,全聚集在府前大廣場上玩煙花放爆竹,門前掛起以百計的彩燈,加上擁進府內祝賀謝安以表感激的人群,擠得廣場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進入府門,立時爆起震天采聲,高呼“安公”之名不絕,人人爭睹此次勝仗大功臣的風采。

謝安的心情卻更是沉重,司馬道子中途拂袖而去,是非常不好的兆頭。

在此一刻,他謝家臻於鼎盛的巔峰,可是綜觀江左政權所有權臣的下場,不立功反比立功好,立小功反比立大功好,而苻堅的南來,使他在無可選擇下,立下大功,還是自古以來,從未有過的顯赫大功,後果確不堪想象。

謝安自出仕東山後,過往隱居時的風流瀟灑、放情磊落已不復得,在放達逍遙的外表下,內心深處是充滿感時傷世的悲情,還要承受長期內亂外患殺戮死喪遣留下來的精神重擔。而在這一刻,勝利的狂喜與對大晉未來的深憂,揉集而成他沒法向任何人傾訴的復雜心懷。

若可以選擇,他情願避開眼前的熱鬧,躲到千千的雨坪台,靜靜的聽她彈琴唱曲,灌兩杯美酒入肚子去。

當然他不可以脫身離開,在萬眾期待下,他必須與眾同樂。

宋悲風等一眾隨從,根本無法插手侍候謝安下車。

占得有利位置的一眾謝家子弟,一哄而上團團圍著泊在府門的馬車,由有謝家第一美女,年方十八,謝玄的幼女謝鐘秀與另一嬌美無倫,年紀相若的少女為他拉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