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為奴為婢

龍鷹睡醒過來,夢蝶夫人的座駕舟正在夕照下的大江順水航行,清爽的河風從位於艙廳後艙房的窗子送來江水的氣味,還有花間美人兒動人的幽香。

他故意不睜開眼睛,感受著大美人坐到床緣那種伸手可觸的醉心感覺,重溫著當日被她刺殺後死而復生的過程,當時他躺在經大運河到神都的樓船上,心中想得到的是太平公主尊貴的肉體,後來形勢的發展卻是始料不及,美麗的公主縱要獻身予他,他卻要拒絕,而在現今的形勢下,他更沒可能和太平相好,這怕就是緣分了。

花間女的玉手撫上他臉頰,柔聲道:“小弟弟快起來,晚膳的時候到了。呵!”

龍鷹兩手探出,把她摟上榻上去,來個軟玉溫香抱滿懷,尋找她的香唇,吻個天昏地暗、日換鬥移後,離開她濕潤的紅唇,感覺是那麽地豐盛迷人。嘆息著道:“這是盛宴前的甜點,宴會將夜以繼日的舉行,直至抵達揚州。”

美人兒星眸緊閉,嬌軀抖顫,玲瓏有致的酥胸急劇起伏,微張的櫻唇不住喘息,玉頰生霞,在他背肌扭一把,卻沒半點力道,比之不懂武功的弱質女子更不如。

龍鷹意氣風發的再嘗她香唇,輕吻一口,笑道:“這叫一吻破防,滋味如何?”

夢蝶無力地睜開美目,橫他一眼,道:“死混蛋!你在作怪!”

龍鷹手往下移,愛撫她修美的長腿,欣然道:“有名號給你叫的呢!本邪帝身具種魔大法,沒有點邪帝手段,怎出來行走江湖?這處是大江,對嗎?”

夢蝶抗議道:“停手!”

龍鷹道:“有些事開始了便沒法停下來,不要運功哩!在大姐香軀內興風作浪的是名副其實的魔氣,要怪便怪大姐你自己,小弟正是由你一手塑造出來的,與人無尤。哈!大姐的嬌膚確嫩滑無倫。”

夢蝶顫聲道:“是好漢的,就不要欺壓良家婦女。”

龍鷹樂不可支的道:“還是首次聽到大姐肯這麽低聲下氣的求饒。哎喲!”

夢蝶狠狠地一口咬在他肩頸的嫩肉去,痛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之際,脫身離榻。

龍鷹揉著被咬處,坐將起來,一臉可憐地瞪著整理衣服的她。

夢蝶“嘟”長嘴兒不屑的道:“枉你行走江湖多年,仍未看清楚本夫人是誰,竟不曉得本夫人在用詐。死小子!肯去吃飯了嗎?”

花間美女放下碗筷,沉吟不語。

龍鷹夾起一箸青菜,送到她唇邊,道:“吃東西要緊,不要想那麽多。”

夢蝶瞅他一眼,乖乖的就在他筷子上將菜吃了。

大江上夜涼如水,清風悠悠,破浪聲沙沙響奏。

龍鷹道:“還未問大姐為何忽然從嶺南趕回來,莫非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曉得小弟來找你。”

夢蝶再沒有和他調笑的心情,道:“我遇上符君侯,給他率人苦纏數百裏,從一個縣城逃往一個縣城,使盡辦法才能擺脫他。”

龍鷹失聲道:“糟糕!大姐極可能已暴露夢蝶夫人的身份。”

花間美女道:“尚未至這個田地,管他如何神通廣大。”

又道:“避過這一輪風頭火勢後,我會再赴嶺南。”

龍鷹道:“大姐須對付的,絕不止是幾個霸地封王的土皇帝,而是大江聯和一個深入民間的邪惡世家,符君侯只是他們旗下的一員猛將。”

花間女皺眉道:“你不說出來,人家怎曉得呢?”

龍鷹道:“有陵仲夫婦坐鎮的宋家,對這方面一概不理嗎?”

花間女道:“想理會也無從入手,販賣人口已成當地風尚,以各種名目進行。奴婢的來源可大致分為俘虜、罪犯、買賣、掠賣、蓄賣、奉獻、家生、投充等情況,以供權貴奴役玩樂,又或以之送人和當家兵,由來已久,人人習以為常。不過人口販子對陵仲很有顧忌,所有買賣都避開陵仲所在的區域。”

龍鷹從沒有深思這方面的問題,心忖奴婢乃廣被中土的現象,根本是無從杜絕,像橫空牧野送四個美女來做自己的侍婢,便是既成的現況。自己可以做的,只是針對香家公然的人口販賣,加以打擊。

如果能將武曌禁止人口販賣的敕令付諸實行,等於踏出關鍵性的一步。

可是他面對的並不止兩、三個人,幹掉他們歪風立止,而是整個嶺南的上下階層,至乎為奴為婢者本身亦認之為理所當然的事,向悲慘的命運低頭。對此他有深切的領會,像香霸般向買回來的女子施點小恩小惠,她們已甘心受役。

自己或可算是猛虎,但對著的卻是渾體尖刺的刺猬,無從下口。

可以想象異日李顯登位為皇,在楊清仁等人的煽動下,接受奴婢饋贈而毫無愧色的李顯,會令人口販賣的頹風惡習更趨激烈。恐怕要待李隆基做皇帝,方有壓抑歪風的可能性,至少使買賣變得不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