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奪帥功成(第2/3頁)

逃往石灘的突厥兵,遇上精兵旅埋伏對岸的射手,仍難逃逐一被射殺的絕運。

能僥幸逃生者不足百人之數,從軍事的角度看,等於全軍覆沒,去了聯軍的後顧之憂,從三條戰線的噩夢減至兩條,更清楚對方主力所在,在兵力調配上,難易度與前有天淵之別。

龍鷹、荒原舞、林壯和桑槐步出南門,雖然是力盡筋疲,但心中卻填滿於極度緊張後松弛輕盈的感覺。

以往縱然得勝,仍是長路漫漫,但今次卻有大局已定的滋味,只看如何去擴大戰果。

管軼夫坐在寨外的一塊石上。俯覽下方的孔雀河,怡然自得。

林壯道:“只傷了五十多個弟兄,非常難得。不!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但我們辦到了。”

荒原舞惋惜的道:“可惜鳥妖和他的妖婦不在寨內。”

龍鷹打量著荒原舞,道:“此間事了後,兄弟們繼續北上,我和你偕難天隨符太去追殺鳥妖。”

論軍事才能,君懷樸可代替龍鷹指揮精兵旅,但卻必須憑風過庭的威望,方能鎮住所有人。其大周禦前首席劍手的身份,能使丁伏民甘於聽令,又與林壯有過命的情誼,故必須留下風過庭,以君懷樸輔之,方能對全軍有如臂使指之效。

桑槐左顧右盼,道:“太少又溜到哪裏去了?”

今次成功奪寨,符太居功至巨,贏得了所有人的尊敬,眾人改口稱他為“太少”,以與“鷹爺”互相輝映,倍添親切。

龍鷹道:“他返鹿望野去了。”

林壯訝道:“他不用休息嗎?我現在只想倒下來好好睡一覺。”

龍鷹道:“他自有其休息之道。他愛獨來獨往的天性很難一下子改變過來,而他辦起事來不守規矩不講章法,正是他的優點。”

荒原舞笑道:“的確如此,是沒有章法的章法。”

龍鷹向林壯道:“處理好善後的工作,著各兄弟好好休息,明天起程回下遊去。我們的兄弟負責守穩高昌古道,憑寨壘和得來的投石機,不讓敵人越雷池半步。”

接著向桑槐道:“桑槐兄和本族兄弟明天一道起程,盡快趕返鹿望野。”

桑槐道:“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龍鷹道:“我們正與時間競賽,我和公子等讓馬兒們休息至黃昏,立即起程往鹿望野,丹羅度是不容我們有喘息的空間。”

林壯和桑槐領命去後,龍鷹和荒原舞來到管軼夫身旁,後者問道:“管兄想什麽想得這麽入神?”

管軼夫仿似此時方覺察到他們的存在,滿足地籲出一口氣,道:“我正在造發大財後的白日夢。”

兩人為之愕然。

龍鷹不解道:“發大財?是否指我們的大汗寶藏?”

管軼夫滿足的道:“正是我們的寶藏,忽然發了一筆大橫財,例如一萬兩黃金,便可從頭去想。到哪裏去花好呢?如何花?會換來什麽東西?華宅美女?我大概會先過幾年夜夜笙歌的生活,忘掉過往的一切,醉生夢死,不管人間的任何事。”

龍鷹和荒原舞聽得面面相覷。管軼夫說的可算是人之常情,但似乎不該出現在他這個有悲慘的童年、飽歷憂患的人的身上。

荒原舞提醒他道:“管兄小心對寶藏期望過高。”

管軼夫微笑道:“寶藏是否存在並不重要,最重要是我的想象力可以有個出口。我該怎麽說呢?自娘死後,我活在極大的痛苦裏,唯一能令自己快樂點的方法,是於夜深人靜時,擬想如何向萬惡馬賊報復的方法,愈想愈興奮,愈想愈真實,有如經歷未來即將發生的事。現在夢想已變成了現實,再不用想如何去殺賊,只須追隨鷹爺便成。可是愛想象未來的習慣卻改不過來,幸好有寶藏做目標,那種感覺便像從戰場上解放出來,真要多謝博真。”

荒原舞嘆道:“管兄說出了某種真理,雖然我沒法以言語去形容。”

龍鷹仰望晴空,心中想的卻是高原上的嬌妻愛兒,和留在中土的仙子、花間女,只有惦念著她們,他方能從殘忍無情的戰事抽離出去,得到管軼夫說的“出口”。

一如龍鷹預料的,他們大破突厥後援部隊的當夜,北上古道的敵軍向寨堡發動攻擊,開始時攻勢並不猛烈,只屬牽制性質。到曉得上遊己寨被破,死了前後夾擊之心,攻勢逐漸加強,又將騾車改裝為擋箭車和撞車,設置防禦性的木欄和陷坑,全力攻打精兵旅堅固的寨堡。

突厥人善於來去如風、以戰養戰的戰術,論平野戰的沖鋒陷陣,漢人確非其對手,但在築寨布防上,與大周軍相比,突厥人卻是差了一大截。

丁伏民本身是守城的高手,立寨設陷同樣在行,準備充足下,敵人又無法從四面八方的攻來,守得穩固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