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逃出生天

龍鷹領眾人來到崖緣,全體坐下。下方三丈許處是嵌滿亂巖的沙巖地,朝前延伸半裏,接著是平緩的丘陵,山區至此已盡,北面是一望無際的礫石地。

丘陵地寬達三裏,處處插著火炬,十多組騎兵,分布各扼要的丘頂,將往北之路完全封鎖,在此之外黑沉沉一片,龍鷹感應不到敵人。

龍鷹憑其魔種靈覺,藉山區的形勢,以種種手段惑敵誤敵,令對方徒步追來的戰士疲於奔命,折損數百人。但在連場血戰下,他們從三十人減至二十二人。

達達是他們首個陣亡的兄弟,現在陣亡的數目增至九人。

此時人人負傷,渾身浴血,真元損耗極巨,除龍鷹、風過庭、覓難天、荒原舞、虎義、君懷樸、管軼夫七人尚有一戰之力外,其它人均是強弩之末。最大的問題是因多處傷勢,致失血情況嚴重,那不是可經調息運氣能回復過來的。

他們是暫時擺脫了敵人的糾纏,使敵人一時掌握不到他們逃遁的位置,但如此情況絕難持久,因為龍鷹已感到像冤魂不散的參師禪,正在半裏外的片巖區,朝他們身處的方向捜索過來。

其中兩個兄弟,正是命喪於他的“奪帥飛輪”之下。全賴風過庭和覓難天舍命將他逼退,龍鷹又射光余下的箭,才爭得眼前呼幾口氣的空間。

他們已突破三重圍困的兩重,只剩下前方最後一重的騎兵陣,亦是連龍鷹也感氣餒的最後難關,因再無山險可恃,沒遮沒掩,一旦顯露身形,敵騎輪番沖擊下,他們絕無幸免。

即使能抵達丘陵北的礫石地,只要對方騎兵從後追殺,以龍鷹之能,恐也逃不出三十裏之地。

眾人似已看到自己的收場和結局,嗅到死亡的氣味。

覓難天沉聲道:“十八組,每隊五百人,總兵力達九千之眾。”

風過庭道:“唯一有利我們的,是風勢愈刮愈大,不住有火把被吹熄,如果我們能取得順風之勢,可大幅削弱敵人戰力。”

君懷樸道:“我們必須奪馬,否則縱能破圍,最終仍是逃不了。”

管軼夫道:“能殺到這裏來,我管軼夫雖死無憾。”

龍鷹籲出一口氣,他身上共有七處創傷,幸好無一傷及筋骨,經這一輪調息,魔種幾完全回復過來,腦袋空靈通透,整個戰場的遠近波動全在他掌握裏。

淡淡道:“敵人有個弱點,就是殺光了所有人都沒有用,如給我溜掉,將沒法向默啜交代,不但無功,且是有過,軍上魁信便是前車之鑒。”

眾人點頭同意,生出希望。

龍鷹道:“後方的敵人已停止進逼,轉而重整陣腳,收窄包圍網,並重新控制所有制高點,教我們再不能像剛才般來去自如。”

風過庭道:“敵人比我們更需要休息。”

覓難天點頭道:“為了包圍攔截我們,這幾天突厥人肯定晝夜趕個不停,特別是最後一段路,更全速奔馳,剛才又被我們引得兜兜轉轉,攀高躍低,還要防備冷箭,情況絕好不了我們多少。”

又目注丘陵地帶的敵騎,道:“最後一重的騎兵隊,雖未曾與我們交鋒,但吹足整個時辰寒風,人捱得住馬兒也受不了,所以敵人非是如表面看般強大。”

荒原舞道:“如此對峙下去,於誰有利呢?”

龍鷹指著右後側半裏外一處特高的巖崗,道:“丹羅度就在那裏,通過燈號和號角,指揮全軍的進退。他所處的位置已透露玄機,就是認為我們會知難而退,但求保命,放棄闖過騎兵陣,改由山區見縫插針的遁逃,此正為丹羅度的弱點,就是怕我逃出生天,一切均依此調軍布局。”

風過庭不悅道:“你想獨闖山區,引開敵人嗎?但我看這邊的封鎖絕不會松懈下來。要死嗎?大家死在一塊兒好了。”

龍鷹露出冷酷且帶著深刻仇恨的神情,這是風過庭從未從他處見過的。冷然道:“事實上,我們已捱過最險惡的時刻,所以大家都不用死。鳥妖正和丹羅度在一起,他最希望是天明的來臨,那時我們將無可遁形,但我怎會如他所願。”

他的話透露出強烈的信心,雖然沒人明白他還有什麽法寶,但自然而然地信心因他而回來了,功力較次者沉重急促的呼吸亦變得輕緩,顯示鬥志增強。

龍鷹續道:“我們不單奪馬,且須奪箭,在礫石荒原,誰的箭射得更遠更準,便是能稱霸的王者。”

風過庭嘆道:“問題是如何闖過這個騎兵陣,十八個由五百人組成的騎隊,只一隊已足可收拾我們。”

龍鷹道:“我尚未有機會向你們提及一個人,此人叫符太,他一直追蹤著參師禪,還故意引爆了突厥人的一箱厲害火器,向我們示警。後來他在天山等待我,提出合作的條件。山南驛之戰後,他追蹤丹羅度敗走的部隊,意圖行刺敵方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