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妙問妙答

不用武三思說出來,只看眾人神色曖昧、未語先笑的態度,已知他們關心的是何事。如李顯般,終日無所事事,吃喝玩樂,更不愁沒有美女,唯一需愁的是應付美女的能力。

果然武三思道:“一般的壯陽之藥,大同小異,服用多了害處多過好處,不知王神醫在這方面有沒有獨門心得?”

李顯雙目立即射出渴望神色,其他人無不露出洗耳恭聆的姿態,宗楚客亦不例外。只有站在李顯身後的湯公公毫不在乎,因不論龍鷹說得如何天花亂墜,與他仍沒有半點關系。

龍鷹瞥湯公公一眼,故作神秘的道:“四個字。”

湯公公頷首表示有會於心,其他人都是一頭霧水,摸不著腦袋。

其中一人忍不住的道:“究竟是哪四個字?”

湯公公道:“這位是鄭普思鄭先生,乃江南名士,精研風鑒相人之術。”

龍鷹看這個鄭普思,相當年輕,文秀整潔,白凈的臉,一派書生模樣,頗有氣度,只是眼肚浮腫泛黑,使龍鷹直覺感到他是那種從來不會放棄尋歡作樂的機會,縱欲過度的人。他相學方面的功夫如何,當然不清楚,但他是李顯的最佳玩伴之一,則無疑問。

龍鷹喜道:“鄭先生可給庭經看個相嗎?”

李顯對他的答非所問,竟非常歡喜,開懷笑道:“王神醫是個很有趣的人呵!”

另一人嘆道:“究竟是哪四個字呢?”

人人現出期待之色,因關系到每一個男性的難言之隱。

湯公公欣然道:“葉靜能葉大人是尚衣奉禦,以奇門遁甲名顯江湖,且能以五行之術入武,他的‘大衍劍法’,在江湖上亦是如雷貫耳。”

葉靜能笑道:“聽說王神醫也是武術的大行家,有機會定要向神醫討教。”

此君顯然對自己的武技信心十足,自然而然流露出舍我其誰的驕姿狂態,不過他確非虛有其名之輩,龍鷹一眼瞧去,已知他的武功與宗楚客相差不遠,難怪能在李顯的親信裏爭得一席位。分別在宗楚客能深藏不露,而他則是鋒芒四射。

葉靜能三十剛出頭的年紀,皮膚黝黑,像從來不刮臉弄得胡子滿面,掩去大部分顏容,肩寬膊厚,脖粗如牛,不用懂武功亦有能力與獅虎赤手相搏的樣子,屬天生異稟的人,雙目精芒電閃。

龍鷹微笑道:“最不該迫不及待聽這四個字者,葉大人肯定是其中之一。”

眾人爆出轟堂哄笑。

此時殿外聚集了近三十個要到來恭賀的官員,李顯卻是視若無睹,拍腿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道:“神醫看得極準,靜能曾有連禦十女而面不改色的紀錄,第二天起來,仍可如常走路吃飯。”

由李顯說出來的笑話,當然比龍鷹說的任何笑話更好笑,人人笑得前仰後合,辛苦至極。

龍鷹心忖,如外面等得發慌的大小官員,知道他們因談論這方面的事而延誤,累他們久等,不知會有何感想?

又有一人嘆道:“安石雖對鄭先生的鑒人之術一竅不通,也感神醫是奇人奇相。請恕安石直言,初看神醫時,實看不到出奇之處,可是相處下來後,愈發覺神醫魅力四射,愈瞧愈教人歡喜,尚未說出是哪四字真言,已盡收先聲奪人之效。”

李顯嘆道:“確是精采。這位是韋安石韋大人,分別多年後,今天又再共濟一堂。”

原來是李顯以前東宮的舊屬,李顯當他的短命皇帝時,韋安石定得重用,李顯失勢後,不用說也知韋安石被武曌投閑置散,現在韋安石的好日子,終於盼回來了。

只看韋安石繞個彎來指龍鷹醜陋,說得不著痕跡,令聽者舒服,便知他是逢迎捧拍的個中能手。

韋安石年近花甲,官樣派頭十足,像永遠戴著副假面具。

武三思對龍鷹這醜神醫的態度頓然不同,笑道:“請神醫解謎。”

此時湯公公俯身在李顯耳旁說了幾句話,李顯現出不情願的神色,湯公公又多加幾句,他才勉強點頭。

湯公公向殿門負責的太監手下打出放人進來的手勢。

恭賀者退走後,人人目注下,龍鷹好整以暇的道:“根、苗、花、果。”

最感訝異的是湯公公,還以為龍鷹又是說“以毒攻毒”四字。

李顯等由上至下,無不現出深思之色,皆因四字本身,隱含某種顛撲不破的道理,耐人玩味。

宗楚客代眾人說出心中感受,正容道:“神醫確與眾不同,根、苗、花、果四字,從未載於任何醫典,又大有深意,不知如何可用在醫道上呢?”

龍鷹本懷疑宗楚客是大江聯的人,但這麽相處下來,直覺感到他只屬秦時呂不韋之流,看中李顯是可居的奇貨,不過像宗楚客這類人,肯定野心極大,自私貪婪,為求目的,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