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民宅香居

進入“香居”前,一艘扁舟在小河經過,黑色的篷,窄窄的船身,長長的劃槳,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如此一幅南城生活的寫照,正是龍鷹心中向往的美事,如果生活在湖區兩城內者全換上漢人,他們會懂得體味和珍惜眼前美好的生活,安居樂業,世世代代的安分守己。可是對慣於逐水草而居,馳騁於無盡的大草原之上,永遠看不到地平盡頭的突厥族來說,這麽樣堪稱世外桃源的福地,只是彈丸之處,等若水土不服。從這個角度去看,突厥化了的漢人,又或父系為漢族者,在大江聯逐漸占上風是必然之勢,等於回到鄉土,故能如魚得水,而突厥族則是離鄉別井,客居異地。

“香居”是個三進院落,前進是宅門和入口天井,接著是中進的門和外廳,後進是內院。天井植樹,庭院深深,門戶重疊。

沒有華麗的裝飾,白墻黑瓦,簡樸自然,地道親切。

不過即使是空屋一間,任何進入“香居”的男人,不單不會失望,還要喜出望外,感覺像丈夫回到家裏,千依百順的妻子悉心伺候,最妙的是“妻子”不但年輕貌美,更是首次見面,風韻迷人的動人美女。

“香居”內的四女,姿色比得上在街上遇上的特別出色的突厥少女,見龍鷹高挺軒昂,相格清奇,濃密的胡子充滿男兒氣概,一雙魔目更有勾引任何良家婦女的異能,又一出手一兩黃金,比她們應收的多上五倍,芳名依娜、貝貝、丹丹、小香的四位“香居”嬌女,個個熱情如火,招呼周到。

擾攘一番後,弓謀著她們去做晚飯,與龍鷹在外廳把酒談心。

兩杯之後,弓謀打開話匣子道:“此酒名古貝春,以湖區特產的黍米、紅高粱和江南糯米為原料,水則采自山泉,經緩慢發酵、清蒸清燒、陳釀而成,在外面亦不容易喝到這麽優質的佳釀。”

龍鷹點頭同意,此酒不但有個美麗的名字,且清澈透明,窖香濃郁,綿甜甘凈,余味綿長,不由想起湘夫人說的,外面的東西在這裏應有盡有,而這裏有的,外面則未必有。淡淡道:“你根本從來未曾在古夢旗下任事,對嗎?”

弓謀坦然道:“如果否認,是不夠朋友,範爺說來信心十足,究竟是如何看破我的呢?”

龍鷹道:“弓兄說這些話時,並沒有相符合的感情。因何要向我用詐語呢?”

此正為湘夫人判別真話的妙法,給龍鷹活學活用。

弓謀嘆道:“我是有苦衷的,但我曉得不論說什麽,亦難取得範爺的信任,更怕範爺是如假包換的範輕舟,那我以前的所有努力,將盡付東流,還要死得很慘。”

龍鷹不解道:“只要我將弓兄現在對我說的報上去,弓兄已吃不完兜著走。”

弓謀道:“範爺會這般做嗎?”

龍鷹微笑道:“絕對不會。”

弓謀精神大振,慌郁神情一掃而空,道:“範爺因何忽又肯信任我?”

龍鷹道:“在看你第一眼時,我已有很特別的感覺,就是弓兄似被心底內某一件事折磨得很慘。而你剛才豁了出去的一番話,句句是肺腑之言,這種辨別真假的直覺,我還是有的。”

四女的笑語聲從灶房傳來,使龍鷹頗有身處家居的滋味。民宅香居,確是了不起的玩意。

足音傳來,窈窕健美的貝貝托著一盤香氣四溢的糕點,送到兩人桌上,笑臉如花的以突厥語道:“今天是漢人的‘乞巧節’,應節食品是千層糕,我們制的卻是千層餅。”

說畢坐到龍鷹腿上去,拿起糕餅喂他吃,龍鷹從來不拒絕艷福,卻不慣在另一個男人前與女子親熱,偏在這情況下欲拒無從,幸好千層餅鹹中有甜,香酥可口,稍減他的尷尬,吃罷贊不絕口。

貝貝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

龍鷹求救的朝弓謀使眼色。

弓謀笑道:“這是族風,當女性主動要求親熱時,若得不到應有的反應,會覺得沒有面子。”

龍鷹明白過來,想親她臉蛋了事,豈知給貝貝熟練的勾著脖子,獻上熱辣辣的香吻,還要龍鷹摸她幾把後,方肯回到灶房去。

弓謀欣然道:“範爺今晚可留下來與她們共度春宵,她們不但千肯萬肯,即使你想走亦不會放過你,包保全無後患。”

龍鷹想起秘女萬俟姬純,她今夜大有可能會來找他,怎可徹夜不歸?道:“初更前我必須回去。”

弓謀道:“那便來個短敘。‘民宅香居’還有另一個花樣,就是付錢包她們一段日子,例如五天或十天,那她們在這段時間內,只伺候你一個人,這裏變成了你的家,愛什麽時候來便什麽時候來,任你逗留多久,她們則成了你暫時的嬌妻。”

龍鷹贊道:“確是了不起的玩法,誰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