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軍未動(第2/3頁)

可能是首次有人這樣直接問她,又以這種語調語氣說話,英明神武的女帝聽得怔怔呆了好半晌,柔聲道:“朕對你的愛寵,遠超過任何人,為何你既效忠於朕,但又偏與朕武家的人作對,且心存復辟李唐之念,教朕如何信任你呢?”

龍鷹心中喚娘,武曌這方面的消息該是從武承嗣處得來,亦即是從被大江聯滲透的刺客組織得來,一下子破壞了他和武曌的關系,如此看。武曌確有立武承嗣為皇儲之心,自己以前全猜錯了。昂然道:“我的想法,和國老的想法如出一轍,聖上既對國老的信任從未改變過,為何竟不信任小民呢?我為的是大周的天下大局。武姓天下還是李姓天下,對我沒有分別。我龍鷹只效忠聖上一人,其它的事我管他的娘。”

武曌出奇地沒有動怒,沉吟片刻,唇角逸出一絲笑意,柔聲道:“對!為何朕對國老擁戴顯兒的事毫不在意,偏是對龍先生同樣的態度大感憤慨?因為朕感到先生等同朕的影子,好該形影相隨。好吧!朕再不怪你,但你可否看在朕的分上,好好的與朕的武氏子弟修好合作?”

龍鷹苦笑道:“從橫空牧野樓船遇襲一事,可知皇宮已被敵人滲透,而最可能隱藏內奸的政治集團,正是魏王的集團。若被我揭發,聖上縱使千萬個不情願,但至少要罷了魏王的相位,否則何以服眾?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和魏王有修好的可能嗎?”

武曌回復從容,淡淡道:“不知者不罪,朕要你小心處理,盡量不牽連魏王。”

龍鷹無奈答應,知很難利用這件事扳倒武承嗣,只好當作順水人情答應了。

武曌道:“暫時來說,對大江聯要采取以靜制動之策,一切待清楚默啜的意向再決定方針。”

又溫和的道:“朕明白龍先生勇武蓋世,不懼任何人,與橫空牧野更成肝膽相照的兄弟朋友,可是正因吐蕃和突厥兩個最強大的外族互相牽制,邊界方能保住安寧。這方面朕自有主張,不用先生勞心。朕尚有事要到武成殿去,恐怕明天才見到先生。”

龍鷹漫不經意的問道:“敢問聖上,小民若帶人雅等到宮外遊玩,會否是一個問題呢?”

武曌想也不想的答道:“她們是你的人,愛帶她們到哪處去便到哪處去,朕絕不幹涉。”

午後完成第七篇後,龍鷹匆匆離宮,過天津橋,朝城南去,肯定沒有被人跟蹤後,折往城的東南,專揀人稀的裏巷走,若仍有人跟蹤他,絕瞞不過他的魔種。 到了位於長夏門和伊水之東的嘉寧坊,找到他在大江聯臥底宋言志所說的千手觀音寺,遂在廟旁百步許處的數十株百年老槐樹用心檢查,果然於其中一株老槐樹根腳處發現尺許見方的異樣樹皮,揭開後,現出他和宋言志約定的暗記,抹掉後,回復原來模樣,然後依指示在附近土裏起出個木盒子,內藏密密麻麻寫滿字的紙卷,看後運功搓成碎粉,心裏有數的到狄仁傑的國老府找萬仞雨。

門衛見到龍鷹,二話不說的領他直往府堂,狄仁傑正和張柬之下棋,萬仞雨觀戰,見他到來,狄仁傑非常歡喜,笑道:“聽仞雨說,老弟是棋藝高手,連夢蝶那能氣得所有棋手吐血的丫頭,也不敢對你掉以輕心。你來給老夫看看,這局棋老夫和柬之誰勝誰負呢?”

龍鷹見他精神奕奕,神態輕松,心中佩服,曉得他的托病不入朝,只是向武曌施壓力的制勝策略。朝棋盤瞧去,一呆道:“真想不到,張大人竟是全攻型的棋略,而國老反采守勢。如此棋局,未過一半,神仙也難判斷誰占上風。”

張柬之呵呵笑道:“高明!確是高明!”

狄仁傑欣然道:“龍小兄總是令人驚異。聖上剛才說過什麽話?”

龍鷹揀最重要的說出來,道:“對與突厥人的修好,聖上怕是一意孤行。”

張柬之冷哼道:“現在的局面,根本是聖上一手造成,不但不知反省,還因想捧武承嗣,要這蠢貨來收拾她弄出來的爛攤子,重蹈覆轍。”

狄仁傑見龍鷹摸不著頭腦的樣子,道:“柬之你先解釋清楚,小兄方可明白你在發什麽牢騷。”

張柬之往後挨在椅背,道:“自太宗擒殺突厥大汗頡利後,突厥國勢轉弱,四十多年前我們更蕩平突厥的阿史那車鼻部,突厥事實上已亡國,變成大草原上分治的眾小部落,酋頭們皆臣服於我大唐。到十二年前的調露元年,突厥酋頭阿史德溫傳與奉職造反,大敗我軍,但此時突厥兵力仍未足,聖上當時任命裴行儉為定襄道行軍大總管,聚兵三十萬,大敗突厥人,擒奉職,大振我大唐之威。其後裴行儉又擒獲突厥新冒起的大酋頭阿史那伏念及阿史德溫傳,裴行儉曾許諾兩酋頭若肯投降可免一死,豈知聖上不但斬殺兩酋,還不記裴行儉之功。導致裴行儉稱病不仕,不久憂憤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