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牛刀小試(第2/3頁)

龍鷹暗松一口氣,知暫時避過另一次的刺殺危機,全賴這批刑捕大爺及時趕到。往來人瞧去,此君三十來歲的年紀,臉相豪猛、蓄須,眼似銅鈴,比龍鷹矮上兩、三寸,可是有條粗脖子,肩平背厚,令上身呈方狀,步伐穩重,顯然下盤落過一番苦功。

令羽與他頗稔熟,為他介紹道:“我們神都鼎鼎大名刑捕房總巡捕陸石夫大哥,也是我的老鄉。”

陸石夫客氣施禮。

龍鷹訝道:“在神都你倒有很多同鄉。”

陸石夫微笑道:“聖上仍是皇後時,不但一手打破高門大閥襲斷朝廷要職的局面,還大改朝廷用人偏重地域性的作風,我們關東江左的寒門子弟首先受惠,大批入仕朝廷。對聖上的恩寵,我們肝腦塗地不足以報。”

龍鷹識見過人,明白過來,要知大唐開國時的功臣,大多為舊隋的統治階級,李閥正是其中表表者,具有濃重的門閥性和地域性。武曌要建立自己的班底,必須往外求之,陸石夫和令羽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得武曌起用,而只有這個新興的統治階級,方會盡忠於她。對武曌治國的手腕,頓然有新的領悟。

令羽從懷裏掏出以白布包裹,從打鬥現場撿起的毒針,送到陸石夫手上,道:“這是裝在小佛爺鞋頭的物證。”

陸石夫把針置於鼻下,嗅索片刻,閉上眼睛。

令羽乘機向龍鷹道:“在神都混的沒人敢不給陸大哥面子。”

陸石夫把毒針小心翼翼包好,納入腰囊,道:“我曾破過一起類似的毒案,此毒名為‘男兒恨’,不會致命,卻可使人食欲不振,最厲害是在一段時間內失去性欲。張氏兄弟真陰損,擺明是針對鷹爺。”

龍鷹早憑魔種的靈銳猜得大概,不以為意,反對他也稱自己為鷹爺大感訝異,忙問其故。

令羽代答道:“聖上重視名分,雖公告鷹爺為國賓,又定位為隱世高士,但對名號出身只字不提,弄得司禮監方面大感頭痛,只好請教最清楚聖意的胖公公,鷹爺的稱呼是他拍板的。時候差不多哩!我還要送鷹爺到禦書房去。”

抵達碼頭,龍鷹面對另一危機。

嗅到的香氣屬花間美女,剛才她該是試圖行刺自己,因被他加速橫過車馬道的行動弄砸,兼之大批刑捕趕至,令她不得不改變計劃,而最佳的刺殺位置莫過於返上陽宮的河途上。龍鷹是左右為難,既要讓她安然脫身,又不願她傷半個禦衛。

經過近日逢關過關般應付挑戰,加上魔種的靈異,隨機應變的本領工多藝熟,眉頭一皺,計上心頭,趁其他人去取泊艇的空档,向令羽道:“讓我來劃艇,好一嘗洛河劃艇的情趣。”

令羽道:“如讓司禮的人看到由你劃艇送小將回去,絕不會饒過小將。”

龍鷹早擬好說詞,微笑道:“那更容易解決,讓我獨劃一艇,司禮還有什麽話好說的?”

令羽無奈答應。如果他不是清楚龍鷹的實力,殺了他都不敢離龍鷹半步。

龍鷹立在船尾,迎風搖櫓,心中百感交集。

從魔門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卒,且是邪帝杜傲練功的活爐鼎,變成現在神都舉足輕重的人物,到此刻仍有不真實的感覺。

短短的兩天,危機一波一波的出現,令他無暇定下神來思索自己的處境,未來更是一片迷蒙。

他可以活得痛快風光,他也可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耗子,那種感受確是只有自己能體會,怎麽解釋仍不會被明白,唯一吐苦水的對象是胖公公。

很多事情有糊裏糊塗的感覺。但有一件事是清楚明確的,就是不論在什麽情況下,完全絕對不可以和武曌歡好,不單因顧忌她的姹女大法,更是尊嚴的問題,那將使他等同武曌另一個內供奉,成為她眾多男妃的其中之一。試問向雨田在他同樣情況下會怎麽辦?

其他女性可免則免,雖可視作逢場作戲,但她們始終不是妓女,自己知自己事,一旦發生肉體關系,又或懷下他的孩子,他是沒法始亂終棄的。

只有太平公主例外,因為不用擔心她。

想到這裏,警兆終現。

此時離上陽宮外的碼頭尚有超過一裏的距離,洛河船只往來頻繁,驟眼看去,船來舟往,察覺不到任何可疑的艇子,不過以花間女的高明,艇子又容易借其它船只掩護,換過其他人,怕要到她發難才醒覺,但怎難得倒正向成魔邁進、心中有數的龍鷹。

花間美女可非對他全無威脅的小佛爺等人,動輒可再殺死他一次,而今回他將直赴地府黃泉,沒法掉頭折返,因為她殺的包括了尚未大成的魔種在內。

整段洛水盡收心底裏。

令羽在後面的快艇上,前後兩艇的“自家兄弟”一無所感,茫然不知堪稱當世最頂尖級的美麗刺客正虎視眈眈,可在任何一刻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