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八章 後著之計

龍鷹揭開紗帳,獨孤倩然海棠春睡的美態展現眼下。

早在他穿窗著地,高門美女驚醒過來,因知是龍鷹,仍慵懶在榻,不願睜目,或許仍失陷在魂牽的夢回深處。

她的衣服不僅單薄,更是少至難以蔽體,全賴繡被的掩蓋;披面秀發散落香枕,如雲似水,烏黑閃亮的長發,襯得她露出的大截豐滿胸肌,春藕般的裸臂,冰肌玉骨,令人目眩。

在離天亮前僅一刻的暗黑中,經歷過險死還生的激烈戰鬥後,美人酣睡剛醒的迷人情景,兩人間若有如無的情意烘托裏,格外觸動龍鷹的心神。

此時的獨孤美人兒,側轉過來,俏臉迎向,有意無意地任龍鷹飽覽春色,毫不介意,最令人心癢的,是她尚未睜開美眸,讓龍鷹看到她亮星似的眸神,龍鷹如何盡窺勝景,她一概不理。

如若自己早上二、三個時辰,於「約定」的時間來會美人兒,她仍以這副模樣與自己相晤嗎?

大概不這樣便宜他,至少披上一襲外袍。

像獨孤倩然般的高門美女,有她的教養和矜持,縱然千肯萬願,如商月令般野丫頭作反,頂多欲拒還迎,而不會似美修娜芙般開放直接。

恰是在現今的情況下,美人兒藉點睡意不理禮節,寫意自由的待他來訪。

與參師襌和田上淵先後交手,雖達致預期的效果,破掉對方的殺局,但他亦受了不輕的內傷,特別是與前者的以硬撼硬,直至抵達獨孤大宅,方復元過來。

今趟田上淵真的露了底,出動了他在京最精銳的手下,打盡手上所持的好牌,令龍鷹可精確掌握,更有信心做出強而有力的反擊。

天明前他必須離開。

心裏沉吟,目光卻貪婪地盯著她雪白的胸肌看,聯想著密藏繡被內的峰巒之勝,此乃天然本能,與好色沒有絕對的關系。

曉得美人兒睜開美目,已遲上一線。

獨孤倩然頰泛紅暈,卻沒絲毫將被子拉高一點的意圖,呈示出來的放任,於她是非常罕有的況味。

龍鷹饞相曝光,手忙腳亂下,詞不達意的道:「倩然姑娘你早,嘿!請恕小弟來遲之罪。唉!剛和老田大打出手,由於小弟還有對付他的後著,故曙光一現,便須離開。」嘆息發自真心。

坦言之,是他抗拒不了高門美女動魄驚心的誘惑力,從昨天清晨開始,他們的「夜半私約」一直縈繞心頭,充滿期待渴想,縱未可真個銷魂,但能在榻邊共話私語,足令人顛倒迷醉。

光陰苦短。

獨孤倩然擁被坐起來,輕輕道:「鷹爺坐。」龍鷹側坐榻緣,幾是互相倚偎,氣息可聞,氣氛登時異樣起來。

獨孤倩然紅霞漸退,含笑打量著他,道:「可有倩然幫得上忙的地方?」她身份特殊,能在某些情況裏,發揮意想不到的效用,先決條件是不可讓人曉得她和「範輕舟」的關系。

龍鷹點頭道:「定會有的,屆時必央姑娘幫忙。」獨孤倩然秀眸閃閃的看他,似可不絕地從他處發現新鮮有趣的事物,香唇輕吐的道:「昨夜不成,還有今晚,鷹爺怎看?」龍鷹慌忙道:「這個當然。」目光下移,立即大叫乖乖不得了。

美人兒拉上卻沒補下,一雙大腿露在被外,恐怕面壁的高僧亦受不了。

「鷹爺!」

龍鷹夢醒般把目光移返美女的花容處,應道:「是!」獨孤倩然含羞答答的垂下螓首,耳語般低聲道:「今晚行嗎?」柳暗花明、峰回路轉,此時他們的「夜半私約」,非但不知轉往哪裏去,模糊了初衷,且是徹底變質,微妙之處,兩個當事人一塌糊塗。

對其他美人兒,小魔女好,仙子好,無瑕也好,龍鷹從來當仁不讓,不客氣,能占多少便宜便多少。

偏是對著眼前關中高門世族的第一美女,他不敢妄動,冒犯如犯禁,而即使獨孤倩然一副任君大嚼的情態,他竟提不起和她親個嘴兒、順手摸兩把的勇氣,確屬異數。

她的恬靜,令人不忍破壞。

美人兒以蚊蚋般的聲音道:「鷹爺可到這裏先睡覺,後說話。唉!鷹爺昨夜沒睡過,對嗎?」獨孤倩然說來輕描淡寫,可是以她高門的出身背景,這樣的話,只可對夫君說。她的意思當然並非明表獻身之意,但分別不大,等若邀他同榻共枕。

中土一天仍是唐室李家的天下,獨孤倩然絕不容婚嫁,因而聲明丫角終老。宇文朔看穿獨孤倩然對龍鷹「範輕舟」的情意,故此屢次提醒,直至曉得他是龍鷹,始沒再提及。非是宇文朔認為龍鷹可公然娶獨孤倩然為妻,若然他這般做,沒人奈何得了他,但對獨孤家與唐室的關系,肯定是災難。

知悉「範輕舟」為龍鷹,宇文朔不用擔心他的一邊,亦清楚獨孤倩然懂得以大局為重,那只要可瞞過任何人,他們愛幹甚麽,宇文朔樂見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