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六章 誅田之計

不知如何,龍鷹總感覺此刻的無瑕,異乎往常,至於分別在哪裏?沒法具體形容。唯一清楚的,是經剛才的親吻後,雙方再沒法回復到吻前的男女關系。

那是以往關系的終結,同時是新的開始。

表面上,一如往昔。

可是,龍鷹自己知自己事,無瑕比以前更能牽動他內心的情緒,更易傷害他;無瑕並沒有特別投其所好、曲意逢迎,卻不時現出以她的修為,仍無法掩飾,雖微僅可察,然非為錯覺,來自心靈深處的異動。

無瑕輕柔的道:「李重俊、李多祚起兵造反前個許月,田上淵從北方回來,帶來大批高手,進駐北幫在關內的總壇。全部新面孔,經我們全力監視偵察下,終斷定這批北幫的新成員,乃來自前突騎施的高手。其中五個人,名氣雖及不上參師襌,但實力卻不遑多讓,只因長期伺候前突騎施之主娑葛,故聲名沒參師襌般響亮。」龍鷹明白過來,終了解田上淵到河套去的原因,就是迎接這批加盟北幫的突騎施高手,安置他們到關內去。

突騎施全盛之時,形成與強大的突厥族分庭抗禮之勢,多麽人強馬壯,不可一世。只可惜被默啜施以離間計,分化其弟遮弩,在默啜的支持下,背叛娑葛。

遮弩叛兄的第一擊,就是與突厥猛將軍上魁信連手突襲彩虹夫人由突騎施人護送的車隊,令龍鷹慘嘗首次敗仗,心裏留下永不能愈合的傷疤。

隨娑葛和遮弩先後被默啜所滅,組成突騎施的各姓各族,散往東西,原本追隨娑葛的高手,僥幸生還者,頓成喪家之犬。

參師襌可以加盟北幫,其他夠資格者亦然,這些人對突厥人懷有深刻仇恨,於大唐亦沒有好感,曉得田上淵的圖謀後,自然一拍即合,肯為田上淵賣命。

武三思的大相府被殺個雞犬不留,諒非田上淵原意,只是攻擊大相府的骨幹,正是這批兇悍成性的突騎施高手團,貫徹其一向殘忍的作風,造成這般後果。

難怪以大相府的高手如雲,亦落個全軍覆沒,無一人能活離現場。

中土武林對這批在田上淵掩護下潛入關中的突騎施高手,毫不覺察,皆因根本不認識他們,就像亡於龍鷹手底的契丹高手尤西勒。幸而台勒虛雲深悉塞外情況,將他們辨認出來,從而掌握田上淵的虛實。

無瑕續道:「人家特別提出五個人來,其中兩人被確定身份,分別為拔沙缽雄和照幹亭,均為娑葛當年的貼身近衛,為娑葛統率其左、右親衛騎隊,非常悍勇,敵人聞之膽喪。由於兩人形相獨特,縱未見過,仍可輕易猜到他們是誰,再從兩人不時用突騎施語交談,揭穿他們的來歷。」龍鷹忍不住問道:「大姐剛才提及的參師禪,是否其中之一?」無瑕道:「他早來了,直至他以飛輪摘下李多祚的首級,我們方驚察他的存在,可知在宗楚客和田上淵的掩護下,這個塞外兇名最著的淫賊,隱藏得多麽好。」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龍鷹暗裏立下決定,將竭盡所能,不讓參師襌活著返塞外去。

表面當然不動聲色,裝作事不關己。

不論李多祚後來如何對待自己,但終對李多祚有一份深刻的感情,又曾在對孫萬榮之役大家並肩作戰,現在死得這般的慘和不值,心內悲痛惋惜。

大唐又失一忠心耿耿的猛將。

無瑕續道:「參師襌混入了李重俊這蠢兒的陣營內,駐於宮城東宮內,故能避過我們的耳目。」龍鷹問道:「政變發動前,你們竟一無所覺??」無瑕看看天色,道:「沒時間談其他事哩!」略停,接下去道:「政變失敗後,北幫的突騎施高手趁機撤離西京,並帶走所有攻打大相府的傷亡者,不留半點痕跡,好將責任推在李重俊身上,自此再沒踏足京城。直至三天前,終見異動,入城的包括拔沙缽雄、照幹亭等五個突騎施高手,旋即不知所終,而在同一時間,北幫的探子全面動員,監察京城,也使我們曉得,田上淵大可能收到你範當家即將來京的消息。」又欣然道:「現時當然清楚,原來北幫攔截範當家的戰船隊,給範當家打個落花流水,痛失大批珍貴戰船,一失再失。戰無不克的田上淵,對上範輕舟沒一次不吃大虧。在這樣的情況下,若任由範輕舟到西京來揚威耀武,田上淵的面子可掛到哪裏去?」龍鷹呆看著愈說愈興奮、俏臉神采照人的首席玉女,心生異感。

無瑕是否以自己為榮?

她說得對,田上淵扳回的唯一辦法,就是殺死「範輕舟」,其他手段均不關痛癢。且愈快愈好,否則一旦讓「範輕舟」立穩陣腳,殺他的難度將大增。

速戰速決,有著實際上的需要。

像這類的伏擊刺殺,只可能在某一段時間內進行,沒可能曠日持久的靜候,除非可采輪班制,否則候命的高手勢撐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