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八章 貼身探子

符太回到紫雲軒,小敏兒在指揮兩個小婢打掃,神色如常,見醜神醫回來,送他一個甜蜜的笑容,現出兩頰深深的梨渦,洋溢著十七歲青春少艾的灼人風情,記起榮公公認為以處子來說,年紀算是大了一點的瞧法,不知如何,特別有感覺。

符太問道:「書齋打掃了嗎?」

小敏兒點頭應是。

符太道:「隨我來!」

領著她避入書齋,怕她坐到腿上,令自己對她愈來愈薄弱的抗力再不起作用,勢及於亂。

他自問是個毫無顧忌的人,愛幹甚麽便幹甚麽,不理會後果,不過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禁宮內,不得不步步為營、小心翼翼,弄清楚事情,方曉得下一步該怎麽走。而直到此刻,他仍不知道韋後先後兩次賜贈眼前美女背後的玄機。

在這個理由之下,有更深一層的原因。

十二歲的那個經歷,太痛苦和深刻,心內結下的傷痂仍未撫平,自「那一天」開始,他立下決心,不想再「擁有」任何東西,只有無牽無掛,才能超然一切,於這人世的苦海來去自如,任他縱橫。

這個近乎佛家「眾生皆苦」的想法,如同十二歲的經歷般,一直埋在內心的淵底處,從不透露予任何人,包括龍鷹那家夥。

勾起他這段記憶的,是妲瑪,妲瑪和「她」的氣質太神肖了。

符太搬來椅子,放在書桌另一邊,道:「坐!」

小敏兒現出個不依的誘人神情,無奈的坐到椅裏去。

符太坐入他寫《實錄》的寶座,道:「皇後找你去幹甚麽?」

小敏兒訝道:「大人怎會曉得的?,」

符太得意的道:「沒點道行,如何到宮廷來混,快說,不要岔到別處去。」

小敏兒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顯然再不像以前般怕他,道:「當然是問話,問有關你的一切,最主要是問大人有否占有敏兒,奪了敏兒的貞操。」

她侃侃而談,說的似是別人的事,與她沒半絲關系,那種人還人,身體還身體的分離感,有一股誘惑的味兒。

符太問道:「你有說實話嗎?」

小敏兒沒好氣的道:「到人家不說嗎?皇後娘娘隨便找個人來,亦可驗出敏兒有沒有撒

謊。敏兒更猜娘娘親自出手,以免有人為人家隱瞞。」

符太心中叫苦。

十二歲後,不論對人或對事他均采取「冷漠」的態度,不會上心,亦不試圖了解任何人,如此可保持「安全距離」。然而眼前艷冠群芳的宮內絕色,卻是他破天荒首次深入她的天地去,大有「失陷」的感覺,而此正是他極力排斥的。看現在她輕描淡寫的說著本該是女兒家,特別是未經人道的處子難以啟齒的事,還若無其事似的,反倍添其香艷誘人的威力,便知自己秉持著「不擁有」的宗旨,面臨最嚴酷的挑戰。

道:「你的娘娘曉得後,如何反應?」

小敏兒微聳香肩道:「娘娘問我,想不想離開大人,回到她身旁去。」

符太聽得心中一沉,果然如此,韋後竟頂不住武三思索人的壓力?道:「小敏兒如何答她?」

小敏兒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千情萬願,敏兒不知多麽掛念娘娘哩!」

符太失聲道:「甚麽?」

小敏兒垂首偷笑,喃喃道:「又說有到宮廷來混的高深道行,人家不這麽說,找死嗎?」

符太差點要掌自己的嘴,這般沒用,給美宮娥瞧穿自己著緊她,窩囊至極,且是首次失守。嘆道:「小敏兒在反擊我?」

宮內女子,沒一個是簡單的。

小敏兒「嘟」長嘴兒道:「奴婢怎敢?」

接著仰起俏臉,笑容可掬的道:「不過!如肯讓敏兒坐入大人懷裏去,敏兒會變得更乖更聽話。」

符太嘆道:「現在是甚麽時候?」

小敏兒道:「在宮內,從沒人理會這一套。今早見娘娘時,皇上仍在龍床上睡覺。」

符太一怔道:「他不用臨朝?」

小敏兒道:「這個就不清楚了。」

符太岔開道:「你不是說過,曉得娘娘因何要將你送給本太醫。」

小敏兒伸手遞過桌面,攤開玉掌。

符太失聲道:「先透露兩句不行嗎?」

小敏兒淡淡道:「人家怕痛。」

符太不解道:「怕痛?」

小敏兒冷漠地解釋道:「敏兒不怕封喉的毒藥,卻怕慘無人道的活罪,人家聽過很多可怕的事哩!聽說郡王的娘親死得很慘。」

郡王李重俊,娘親為宮娥,與李顯私通生下李重俊,不但沒有母憑子貴,還招來韋後殘忍的報復,難怪李重俊與韋後如此水火不相容。安樂公主想做「皇太女」,說不定得韋後慫恿支持。

符太順口問道:「小敏兒竟不怕被本太醫出賣?^」

小敏兒抿嘴道:「大人是不會欺騙一個小女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