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第4/6頁)

帕子的事敷衍過去了,那這事就更不多說了,免得說起來沒完沒了。

江家老太太留的這故事,他們確實沒出去說過,村裏其他人不知道,本來老太太就說別讓人知道,而且他們壓根也沒當真,從來沒當回事過。

那天賣瓷片,是莊子上幾家人一起賣的,誰也不記得別人家出了什麽,只能記得自己家的。

江母這便還是敷衍,對大姐說:“不是我家的,我家賣的是青花的。”

大姐無聊地砸兩下嘴,“也不是我家的,不知道問這幹什麽。”

江母拿了帕子去接水洗,倒上一點洗衣液,“誰知道呢,管這些幹什麽。”

大姐確實也懶得管了,看到江陽已經放學到家,自己便回家做飯去了。

江母洗好帕子晾在院子裏,進廚房也開始準備炒菜。

……

中午吃完飯,江星星和江陽在家過完休息,前後上學去了。

江父江母留在家裏沒有走,一直等到下午一點鐘,接到了一個年輕男人的電話,隨後不到十分鐘,家裏便迎來了三個城裏人。

榮默、岑歲和夏國梁是按照約定好的時間過來的。

到了江家,江父江母都很客氣,連忙給他們倒熱水喝,讓他們坐下休息會。

板凳桌子明顯都是剛擦過的,擦得鋥亮。

家裏各處也都打掃了一遍,正廳地板上一根頭發都看不見,看起來格外幹凈。

榮默三個人在他家正廳裏坐下來,提起江星星,簡單說明了一下來意。

江父這邊點頭道:“星星昨晚回來跟我們說了,你們這邊有什麽想問的,只要我們知道,都會告訴你們。”

榮默說話客氣,並不多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道:“星星說那個瓷碗片是她太奶奶從城裏帶回來的,能不能問一下,星星的太奶奶,當時是從哪裏帶回來的?”

江父吸口氣,看著榮默說:“那個時候啊,我都還沒有出生,我爸也不過才十五歲。我也都是聽說的,我奶奶是個有本事的人,年輕時候就走南闖北。她那時候在平城,給一戶有錢人家當保姆做飯。後來到六六年,乃至往後的十年,全國到處鬧革命,誰窮誰光榮,誰家還敢用保姆啊。我奶奶就在那時候,從城裏回鄉下來了。”

江父一邊說一邊想,“那個瓷片的事情,是她臨去世前才說的,就拉了我爸說,當年情況特殊,反封建、破四舊,家裏的老古物件全都不能留,燒的燒砸的砸,雇主先生就讓她把這個瓷片帶回來悄悄收著。她也一直把這瓷片當寶貝藏著,直到臨死才交給我爸,讓他繼續收著。”

榮默這時候出聲問:“那那個雇主先生,你能記得他的名字嗎?”

江父低眉努力想了想,想了好片刻,擡起頭來說:“我記得我奶奶說過,好像是姓今,對,說這個姓氏很罕見,是‘今天’的‘今’,是個挺了不起的人……”

說到這個姓氏,榮默、岑歲和夏國梁,三個人臉色俱是一變。

夏國梁沒能忍住,看著江父急切開口問:“平城今信之,是不是叫今信之?”

江父想了一下,又蹙蹙眉,“好像是……”

說著開始慢慢點頭,“是是是,是什麽信之,我記得我還說過,我只知道潤之,不知道什麽信之……”

夏國梁突然開始激動起來了,猛地一下從板凳上站起來。

岑歲只是意外加好奇,昨天夏國梁剛說過這個名字,今天居然又聽到了,感覺很神奇,但她不激動。

榮默看起來也淡定,伸手拉一下夏國梁,讓他坐下。

夏國梁輕輕清一下嗓子,擡手扶一下眼鏡道:“不好意思,有點失態了。”

江父卻好奇了,看著夏國梁問:“你們認識這個人?”

夏國梁嘆口氣道:“他去世的那一年,我也才八九歲,只還淺淺記得他的樣子,談不上認識不認識。”

岑歲聽他這麽說,心想那昨天還問她認不認識。

她這年齡,那不是更不認識麽?

而榮默聽到這裏,心裏自然明白了,那個瓷片為什麽會是柴瓷。

說今信之手裏藏有柴瓷,還是很有可能的,當年為了保下這片瓷器,他讓保姆偷偷帶回自己老家,確實也能夠說得通。

江父這會又感慨道:“都快過去半個世紀啦,說起來都跟說故事似的,不真實。”

榮默不跟著感慨,很淡定有序地又問他:“和那個瓷片有關的,還有什麽其他的事情嗎?”

當然有了,江父從江母手裏接過手帕。

兩面都翻看看,自己看不出什麽門道,然後對榮默說:“還有這個手帕,是和那個碎片一起帶回來的,我奶奶臨死之前,一起給了我爸。”

夏國梁盯著那手帕,“能讓我看看嗎?”

江父拿著手帕笑一下,一臉農村人的憨厚,說的話卻意味分明,“合適的話,送給你們也行,反正我們留著也沒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