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請你告訴我你的名字。”

那著百鳥裙的女子懇切地向石如琢詢問, 石如琢笑著搖搖頭說:

“你也是無意,何須道歉。即便與你娘子相像,可畢竟不是同一個人,名字什麽的還是不必知道了。”

這個土包子, 這麽有防備心。

另外兩人暗地裏用嘲笑的眼神瞧那百鳥裙女子——

看來連泥腿子都看不上你。

百鳥裙女子眼裏閃過一絲惡意, 很快, 再次梨花帶雨:

“你我相逢, 想必是上天的安排。我沒什麽其他的想法,若是能再見到小娘子也算是一種安撫。明日我請你用晚膳可好?”

“這……”

她握住石如琢的手, 以自己拿手的嬌媚之態, 風情萬種地說:“小娘子可別再拒絕我了。”

沒想到石如琢居然冷淡地將手抽了回來:

“你過世的妻子若是知道,你這麽快就開始謀劃著於別人處尋歡作樂,想必會十分難過。娘子,自重。”

那三人臉色一凜, 葛尋晴見情況不對,速速跑了過來,將石如琢護在自己身後,看著對方:

“怎麽了?你們是誰?”

就在此時, 白二娘、岑五娘和聚星坊今日剛剛認識的一群學生正好路過。

看到了這場面, 其中一位名叫朱六娘的女子暗叫一聲“不好”,立即帶著她們六七個人呼啦一下圍上去,將葛尋晴和石如琢拉到一旁。

朱六娘笑呵呵地對那三人行禮:“這麽巧, 居然在這兒遇到姐姐們。六娘有禮了。

那三人冷眼看朱六娘和這群警惕的窮學生們,什麽也未說, 只是留下一聲冷笑便走了。

“怎麽會遇到她們?千萬別和那三人對上!別跟她們說話別和她們一道去任何地方!如果可能的話, 連眼神都別接上!”

待對方一走, 朱六娘她們立即警告葛尋晴和石如琢。

葛尋晴喝著飲料問:“她們三人是誰啊?有毒還是怎麽著?這般嚇人。”

朱六娘嘆了一聲, 表情不似葛尋晴輕松:“你們剛來博陵,不知道她們這幫紈絝的厲害。那三人,穿百鳥裙的姓吳,是博陵吳家的一支,行三,人稱吳三娘。另兩人一人姓步,一人姓呂,這三人全都是博陵府內簪纓世族的千金!”

一聽到“呂”這個姓氏,石如琢和葛尋晴臉色立即變色,白二娘和岑五娘冷汗也立即鉆了出來。

朱六娘繼續說:“她們這三人都有官職在身,雖不是什麽高官,但因為有龐大的家族蔭庇,所以平日裏目無法紀,萬分囂張!本還有一位典客令,她們常常四人一塊兒行動,在博陵以貌美、輕浮、狠毒,喜歡玩弄來博陵赴考的窮學生著名。”

白二娘吞了吞唾沫:“她們……可是,和呂瀾心一夥的?”

朱六娘“咦”了一聲:“你們居然知道呂瀾心?她……”

說到這兒,朱六娘往四下看了看,再壓低了聲音道:

“方才不在場典客令就是呂瀾心啊!剛才那穿碧青色披肩的便是呂瀾心的同族的妹妹!吳家和步家也非常了不得,都是在博陵根深蒂固的貴族!”

葛尋晴問:“她們到底做了什麽惡事?”

葛尋晴的話讓朱六娘想到了不久前才發生的事,初夏時節,不禁渾身惡寒。

“去年這個時候……有一對小妻妻和你們一樣,剛來博陵。”

朱六娘算是飄在博陵的老考生。

在博陵七年,每回考試都欠一口氣,這麽多年來始終沒能在榜上看見自己的名字。

但像她這樣的考生,在博陵一抓一大把,七年並不算一個太長的時間。

很多人十多年才考上進士,甚至一直考到頭發花白,依舊飄在博陵的大有人在。

所以她也沒有放棄,此生誓要踏入官途。

在博陵七年,她見過不少極有才氣的年輕人,朝氣滿懷地來到博陵,卻無聲地隕落。

何七娘和她的妻子便是如此。

何七娘和她妻子早早成親,一同攜手來博陵應考。

是去年非常有希望的新秀。

何七娘不僅才思敏銳滿腹經綸,樣貌也頗為出色,來博陵沒幾日就被吳三娘等人看中。

她們裝乖扮巧和何七娘套近乎,以女官圈的名號邀她出來遊船賞月,趁夜在她酒杯之中下藥,將其玷汙。

第二日她醒來之後發覺此事,難忍屈辱,投湖自盡。

何七娘的妻子跑到衙門擊鼓鳴冤,京兆尹得知此事親自出馬,將吳三娘等人揪來審訊。

吳三娘等人一口咬定何七娘是自願的,甚至以身賄賂,希望她們能幫她找一位大家推舉,好讓她行卷順利,名揚京都。

甚至求到省試之時也對她多多照顧。

但此事被吳三娘等人嚴詞拒絕,何七娘便以死相逼,最後她們悍然堅守底線,那何七娘相逼不成意外溺亡。

何七娘的妻子和一群常年受她們欺負的窮學生想要將此事鬧大,好讓博陵百姓為何七娘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