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石如琢這一招下去路子甚野, 在場的沒一個人能反應來,呂瀾心就已經見了血。

鮮紅的血很快將呂瀾心的半張臉鋪滿,葛尋晴和白二娘兩人握著彼此的手, 呼吸都快沒了。

這位可是四品大員呂簡唯一的女兒,本身也是朝中重臣,石如琢居然說砸就砸, 還將對方砸破了腦袋!

如此一來,只怕會惹上大事!

呂瀾心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摸到一片溫熱又粘稠的事物, 攤開在眼前一看,如她所料, 是鮮紅的血。

呂瀾心看到自己的血時並沒有慌張,反而詭異地笑了起來,看向石如琢:

“這位小妹妹身手不錯啊。你叫什麽名字?”

童少懸聽她這麽問,立即擋在石如琢身前:

“此事因我而起,是我和呂監丞兩人個的事,與她無關。”

上回只不過因為驚嚇到了縣令就被打了二十大板, 如今眼見這位京中要臣被敲破了腦袋, 童少懸明白此事恐怕更加嚴重, 不會是打幾板子就能了事的。

石如琢行事的確沖動,但也是因為看到這呂瀾心意圖不軌,想要保護她才出手,童少懸怎麽可能放任呂瀾心針對石如琢?

此事非同小可, 童少懸心裏不驚是不可能的,但她也不可能逃避責任。

無論呂瀾心要如何處置, 童少懸下定了決心一個人扛, 不讓她的同窗和家人被牽連。

“哦?之前對我避之不及, 如今卻急著和我攀關系,是咱們兩人的事啊,這話可真是動聽。”

血流到眼睛裏,呂瀾心用隨身攜帶的手絹隨意將血抹去,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她娘沒回來,便放松下來,耐心又有滋有味地戲弄這群鄉下小娘子。

呂瀾心目光透過童少懸的肩膀,往她身後看去,對著石如琢說:

“怎麽了,剛才砸我的時候不是挺厲害的嘛,怎麽這會兒又躲在別人身後了?你叫什麽?把你的名字報上來,讓我聽一聽平生第一次敢砸我腦袋的人到底姓誰名誰。我或許可以考慮留你個全屍。”

“呂監丞!”童少懸提高了聲音道,“據我所知,大蒼律法之中沒一條寫明朝中之臣可以私下決定百姓生死,就算冒犯命官也需斷案之後方可定罪。呂監丞這般口出惡言,不怕被訴威嚇之罪嗎?”

沒想到這個童家妹妹臉色發白,卻還敢和她辯罪,挺有膽識。

不過呂瀾心對她身後全程沒有放下沾血的石頭,眼裏藏著戾氣,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再上來給她一記的人更有興致。

石如琢迎著她的雙眼道:“我姓石,名如琢。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砸了你的腦袋你沖我來便是。如你這般輕薄無恥之人,我砸一個便是為民除害,有何所懼?若是因為護民為民、伸張正義之事,最後落得身首異處,也只能說明大蒼法典猶如狗屁。”

葛尋晴和白二娘聽得更是心驚膽戰,這石如琢實在是太猛了,不愧是六嫂的女兒,不僅砸了京官,還敢當眾對大蒼法典評頭論足……

幸好這兒只有她們幾個,若這事兒要是傳出去,石如琢的腦袋恐怕是真要搬家。

呂瀾心樂呵呵地聽她所言,忽然問了一個誰也沒想到的問題:

“你叫石如琢,小字為何?”

“……”

方才還氣勢洶洶絕不退讓的石如琢沉默了。

劍拔弩張之際突然問人私密的小字……這是什麽行為?

果然是厚顏無恥的浮浪之人。

石如琢冷冰冰地說:“我為何要告訴你?”

呂瀾心眯著眼笑:“你現在不說的話,他日被我逼著說出來時,可別哭噢。”

石如琢:“……”

聽見不遠處傳來呂簡的聲音,呂瀾心往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說:“如琢啊,今天你可是真走運,讓我破了相也可以安然無事。不過這筆賬我遲早會討回來的,你可別放松警惕。”

最後,呂瀾心留下一句讓她們毛骨悚然的話:

“咱們過幾日夙縣見吧。”

……

擔心受怕了好幾日,呂瀾心並沒有再來找麻煩,整個書院無論是同窗還是先生們,也都沒人提及此事,仿佛除了她們沒人知曉這件事。

不過呂瀾心腦門上多了一處可怕的傷口,倒是被人紛紛議論。

“這個呂監丞長得這般美,居然傷在了額頭,以後只怕是要留疤的。”

“太可惜了吧……也不知道為何而傷,看上去傷口新鮮,應當是最近才傷的。”

“受了這麽重的傷還堅持與咱們分享應考之事和朝中趣聞,溫柔平易近人又年輕有為,世上怎會有這般奇女子。”

“怎麽了你,春心蕩漾的。”

“哎呀你說什麽呢!你才春心蕩漾呢!”

“據說呂監丞還未成親呢,看她成日跟小娘子們在一塊兒,說不定喜歡的也是女子,你可能真的有機會噢。”

“不許胡說!再胡說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