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年好

大年初一外頭還是鞭炮聲不停。

大門被緊緊關著，大紅燈籠映出紅光，四處張燈結彩，雖然家裏只有三個人，但是也不顯得過分孤清。

昨晚沒吃成的飯菜被重新熱過。

沈橋和身上帶著傷，秦洛寧去廚房幫忙端菜。

大家圍在一起吃了頓昨晚落下的年夜飯。

這還是他在爺爺去世後，第一次過的一個像樣的新年，心底有些微妙。

他時不時偷偷瞥一眼身側的沈橋和，因為看的次數太多，難免被人發現，沈橋和也看向他。

沈橋和撈了一勺子的餃子，給了秦洛寧一勺。要是放在以前秦洛寧是絕不會吃沈橋和給他舀的東西的，但是今晚可能氛圍太好，他就這樣沉默接受了沈橋和的好意。

吃餃子的時候，秦洛寧嘴巴吧嗒一下，吃出了一塊沒有融化的冰糖和花生。

沈橋和在一旁笑眼盈盈地看著他說：“阿寧是我們當中最幸運的人，新的一年肯定平平安安，萬事順遂。”

秦洛寧看著那口沒吃完的餃子出了神，這個餃子是剛剛沈橋和舀個他的。他很懷疑沈橋和是故意的，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思又亂起來。

吃完年夜飯，外面的雪小了很多。

秦洛寧轉頭一會兒的功夫，就發現沈橋和走到外頭去了。

秦洛寧追出去，就看見院子裏擺著一溜兒的煙花，阿丁正在點煙花。

沈橋和在花園裏的長椅上坐著，他回頭看見秦洛寧出來，沖他招了招手。

秦洛寧走到他身旁，本沒打算坐下。

煙花突然升空，炸響。

秦洛寧被沈橋和拉了一把，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阿丁又跑著去點剩下幾個，把九個煙花全點著了。

煙火升空，接二連三炸出一行字：祝秦洛寧生日快樂！

這一看就是費心思提前準備的。

雪花紛紛揚揚落在他們的身上，掉進秦洛寧的眼眶裏，他的眼睛被寒霜刺了一下，兩行熱淚就這樣流了下來。

他掩飾地用手去擦眼淚，一邊擦一邊掩飾說：“這雪太討厭了。”

沈橋和看見小狗崽子這口是心非的樣，十分配合道：“嗯，這雪太討厭了。”

秦洛寧癟了癟嘴：“你不準笑話我。”

沈橋和：？

秦洛寧：“在心裏也不準。”

果然是小屁孩。

沈橋和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升空的焰火將他年輕英俊的面龐照亮，秦洛寧微微出了會神，半晌，他低下頭：“上次你和我道歉，這次輪到我和你道歉了，對不起。”

北風凜冽，風聲呼嘯而過。

沈橋和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好像沒聽清他在說什麽。

秦洛寧猛地站起身，緊攥拳頭，咬咬牙，像是了下來什麽決心似的，噗通一下跪在了沈橋和的面前。

他閉了閉眼，大聲喊出一句：“對不起！”

升空的煙花突然全部燃燒殆盡了，空曠的四野回蕩著秦洛寧這句中氣十足的對不起。

阿丁在一旁收拾煙花的殘骸，都不敢往這邊看。

秦洛寧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主動在沈橋和面前跪下認錯，他的臉紅的不像樣：“其實之前家裏丟的那些東西，還有你的銀行卡都是我偷的。”

雖然沈橋和從來沒提起過，但是秦洛寧其實清楚男人是知道的。600萬不是小數目，怎麽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錢我會還的，五年十年我都會還給你，至於我捅你一刀。”

“那就抵清了。”沈橋和如是說，“其實你還可以再捅我幾刀。”

原身做的那些畜生事，捅多少刀都還不清。

秦洛寧搖搖頭：“不了，已經夠了。只要以後你肯對我好一點。”後半句聲音低如蚊呐。

沈橋和摸摸他的腦袋，保證道：“我會對你好的。”

“你不要騙我。”秦洛寧的眼睛閃爍一下。

“別的不敢保證，至少這句話是真的。”

秦洛寧堅硬的心在這句土崩瓦解，他在曾經憎恨無比的敵人面前丟盔卸甲，潰不成軍。他倉促地跑進屋內，怕被男人看見他狼狽的模樣。

不遠處有鐘聲響起，雪花飄飄灑灑。

沈橋和立在雪地裏，心底驀然有著惆悵。

揣在大衣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沈橋和這幾天收到了很多賀歲的短信，也無暇再去看。

回頭的時候突然瞥見二樓窗戶後透出一點手機屏幕映出來的光線。

鬼使神差的，他從兜裏掏出手機，看清上頭很多的賀歲短信裏，有一條來自秦洛寧的。

【新年快樂。】

沈橋和擡頭看向窗戶，窗戶後面的人立刻躲到了窗簾後。

沈橋和笑了笑，回了一句。

【恭喜阿寧從今往後就是十四歲的小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