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毀滅倒計時

“缸中之腦”最早由希拉裏·普特南於1981年在他的《理性,真理與歷史》一書提出。

基本理論就是:

一個人(可以假設是你自己)被邪惡科學家施行了手術,他的腦被從身體上切了下來,放進一個盛有維持腦存活營養液的缸中。

腦的神經末梢連接在計算機上,這台計算機按照程序向腦傳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覺。

對於他來說,似乎人、物體、天空還都存在,自身的運動、身體感覺都可以輸入。

這個腦還可以被輸入或截取記憶。他甚至可以被輸入代碼,‘感覺’到他自己正在這裏閱讀一段有趣而荒唐的文字。

人的存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為自己的思想和思想的載體——大腦而服務的,我們的感受本身就是大腦所接收的各種電刺激信號。

或者也可以說,我們的腦脊液就是培養液,顱腔就是一個玻璃缸,每個人的大腦都算是某種形式上的缸中之腦。

這個理論,山口空本身也懂,甚至還曾經想過要做這種實驗,將某個人打造成缸中之腦,卻沒想到這竟然成了他自己所遭受的現實!

山口空想要開口咒罵,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發聲系統,更沒有聽覺系統,他有的只是兩顆孤零零的眼球,讓他能夠看清自己悲慘的處境!

甚至這“看”的能力,都算是沈鋒的恩賜。

一旦切斷這兩顆眼球與大腦的沈經連接,他將徹底陷入永遠的黑暗之中,再也無法和外界有絲毫的交流!

此時只剩一顆大腦,哪怕是想要自盡,都沒有任何可能!

山口空只能在自己的思維之中瘋狂咒罵,咒罵那個魔鬼一樣的男人,咒罵他的殘忍暴虐。

“山口,在我眼裏,你不過是一個自怨自艾自以為是卻又沒有絲毫人性的垃圾、廢物、渣滓而已。”

沈鋒的聲音突然在山口的腦中響起,卻是通過那些連接著大腦的電擊和纜線進行了信息傳輸。

山口的思維從最開始的暴怒和癲狂平靜下來,通過腦波對沈鋒“說”道:

“殺了我,你想要的不過是惡靈病毒的解析而已。”

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之後,幾乎是瞬間,山口空就已經想明白了沈鋒這麽做的目的,以及他之前所經歷的那些夢境世界到底意味著什麽。

自始至終,那一層層夢境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將山口空的意識徹底催眠,然後套出惡靈病毒的解析。

對方仍然在努力制備惡靈病毒的治療藥劑。

現在他已經陷入如此悲慘的境地,對方的目的也已經達成,真正能讓他解脫的,也只有死亡了。

只是山口空等了半天,卻沒有得到沈鋒的回復,仿佛對方已經徹底離開了。

他終於慌了,不停在腦中呐喊:

“回來!沈先生!殺了我!殺了我!”

仍然沒有絲毫回應。

旁邊的幾名納米機械人走上前來,開始關閉旁邊的一些維持設備,同時拔除線路。

這裏似乎是東京都市圈邊緣的某處醫院之中,一些設備上還有醫院的名字和編號。

一名納米機械人打開了裝滿培養液的罐子,將貼在山口大腦之上的電擊和線路取出。

這樣一來,他就徹底無法和外界交流了,無法接收到任何外界傳輸的信號。

只剩下兩顆孤零零的眼球。

“沈先生,求你!殺了我!殺了我!求求你!你不能就這麽走了!快殺了我!”

山口在意識中瘋狂呐喊,從外面看去,卻僅僅是一個被泡在罐中營養液裏的一顆怪異大腦。

看起來就像是醫學院裏泡在福爾馬林液裏的病變大腦標本。

緊接著,在山口絕望的目光中,一台納米機械人拿過幾張厚厚的黑色膠帶紙,一層一層,將那玻璃罐子纏了起來。

看到光芒和外面的景象被一點點的遮擋起來,山口的意識更加沉入谷底,在腦中狂喊:

“不要,不要這樣!求你了!嗚嗚嗚,求你!你不能這麽對我!你不能這麽對我!求求你殺了我!求你啊——”

他仍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只有一層層不斷將罐子封閉起來的黑色膠帶紙,擋住外面的一切景象。

很快,留給山口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沒有聲音,沒有光明,沒有觸覺,沒有一切。

甚至都沒有痛苦。

只有那顆被封閉在無盡黑暗之中的大腦,以及被禁錮在其中的意識和他永遠沒有人能聽到的呐喊聲。

偏偏他又是那麽的清醒,能夠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這簡直是最可怕的刑罰,比無間地獄還要殘酷千萬倍。

做完這一切,一名納米機械人直接變換形態,將整個玻璃罐完全包裹起來,形成了一層堅固的金屬外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