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襲殺(1)

兩個匪徒坐在綠谷鎮酒店的門口,衣裳臟亂,面目醜陋。他們抓著烤制的羊排在囫圇吞食,吃相好似鬣狗,不停用上下顎撕咬咀嚼,粗野而難看。

北地的匪徒多如牛毛,他們居無定所,風餐露宿,只能荒野中尋找搶劫的機會。只有頭領能吃飽肚子,其他雜魚同樣過的極其艱辛。

瀕臨死亡的艱辛逼得匪徒極其窮兇極惡。他們猶如不怕死的蝗蟲,逮著機會就席卷一地,不顧所有的發起亡命攻擊,制造數不清的人間慘劇。

綠谷鎮對匪徒來說是平常啃不動的硬骨頭,這次憑借長腿家的威勢輕易攻破,他們進來就不會輕易離開。

被占據的小鎮酒店也就兩層,內部百來平米。

店門已經爛了,留有新鮮血跡。一個女人撲倒在店門外。她額頭和手臂多處傷口在流血,雖然還有些氣息卻極其微弱。

酒店外另有幾具被砍殺的屍體,全是無辜被殺的居民。他們的血液順著石板縫隙流動,蔓延到酒店外的街道,匯成水窪一般。

看門的匪徒對此視若無睹,反而抓著酒囊高聲歡飲,汙言穢語接連不休。

深夜裏,吵鬧聲隨風傳播甚遠,整個小鎮都能聽到。

可鎮內卻如同漆黑的墳地般死寂。匪徒們猶如鬼怪般的存在,還活著的人躲在家裏,大氣都不敢出。

匯聚的血水在路面低陷處凝固,在篝火照耀下透亮。一陣惡寒的氣流吹過,凝結的血塊破開,一支血手猛然探出。

詭異的手掌猶如剝去了皮膚,血淋淋散發腥臭氣息。它瞬間又一分為二,如電光般伸長,同時扼住酒店外撒歡的看門匪徒。

兩名匪徒喝的爛醉,彼此吹牛比較自己的惡行——殺過多少人,欺淩過多少弱小,毀掉過多少村莊,幹過什麽令人發指的暴行。

他們說的極其詳細,言語中仿若能聽到孩童的哭泣,女人的慘叫,男人的哭求,以及火光沖天的背景下,無數醜陋的面孔在歡呼大笑。

血手扼住兩名匪徒,卡住他們的喉舌,抽取他們的血肉。讓他們的所有言語陷於無聲,只余驚怖的靈魂在痛苦掙紮。

酒店門口的篝火外,黑暗中緩緩出現一根烏黑的法杖,緊跟著光線照亮披著黑袍的死靈巫師。

在血手的扼殺下,兩個匪徒的皮肉開始枯萎。他們的面孔迅速幹癟,眼眶深陷,眼珠爆出。

死靈巫師緩緩踏上酒店的石質台階。他無視匪徒的慘狀,只低頭看了眼倒在門口奄奄一息的女人,回頭低語了一句:

“這個女人還有救。”

扼殺匪徒後,兩只血手粗壯數倍。它仿若吸收了充足營養,朝地面猛的一撐。地面的血窪中擴大,先是露出一個血色的頭顱,緊跟著是身軀和完全的四肢。

‘血之詛咒’。

枉死者的憤怒和不甘融入殘血中,魔法賦予它復仇的力量。成型的血人只能存在幾分鐘,它發出一聲低吼,嗖的竄入酒店內。

黑暗中又出現幾人,他們按阿德裏安的偵查撲向各自不同的目標。後頭跟上來一名疫病牧師,檢查了倒在酒店外的女人,給她進行治療和包紮。

酒店內滿是酸臭的氣味,桌椅傾倒,碗碟散落,三十幾個匪徒占據此地,糟蹋了一夜。

搶劫,殺戮,拷掠,狂歡,匪徒們每到一地便是如此循環。他們正處於完全放松的狀態,毫無戒備。

詛咒血人帶著仇恨沖入酒店大廳,身形立馬化作數道分叉。它的手臂猶如糾纏的鎖鏈,尋找距離最近的匪徒發起攻擊。

大廳地板上響起慘呼。

匪徒們多種多樣,有點幹癟瘦小猶如地精,有的強壯野蠻猶如獸人,更多的是看似可憐如乞丐,實則陰狠狡詐喜歡背地裏偷襲。

詛咒血人沖進來,昏沉沉的匪徒們立刻炸鍋。有人受創,有人掙紮,有人跳起尋找武器。

叫罵和吼叫聲此起彼伏,所有人一個個被驚動了。

酒店大廳內亮著七八根火把,照亮一副可怕場面。詛咒血人化作分叉的樹幹,多支血紅色的手臂同時發起攻擊。

匪徒們驚醒後立刻反擊,抽刀劈砍,投擲火把。

普通武器沒什麽用,砍中扭曲纏繞的血手臂也沒辦法阻止其後續攻擊。倒是火把能起到些威懾作用。

醒來的匪徒越來越多,場面越發混亂。

這幫家夥廝殺經驗倒是極其豐富,試圖聚在一起,同時反攻。有人正在大聲呼喊,讓同伴一起火攻。

可死靈巫師蒙迪諾已經站在酒店門口,磨砂般的沙啞聲音隨著法杖的揮舞而響起。

“哪怕作為一名亡者,我也無法忍受你們的暴行。只懂破壞的人沒有資格活在這世上。”

蒙迪諾將法杖重重朝地面一頓,‘驚恐術’以六十度錐形扇面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