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西京血案

夜。

大晉帝國都城,西京。

更夫敲著三更的鼓點,懵頭懵腦地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周圍一片漆黑,只有他手中的馬燈閃爍著黯淡的光芒。

忽然,凝滯的空氣中仿佛有了一絲波動,似乎有一只大鳥在空中飛過,卻又仿佛是人在極度寂靜中產生的錯覺。

更夫擡頭看了看黑暗的夜空,輕輕嘆口氣,又低著頭小心地往前走。

東城的禮國公府占地遼闊,此時也沉睡在夜色裏,只有屋檐下、回廊中掛著的燈籠還在寂寞地亮著。

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墻邊飄進來,隨即如一道閃電,倏忽越過樹林、假山、湖上小橋,躥到正院。

主臥房裏燈火黯淡,四個仆從正在外間守夜。他們原本隨時準備著侍候主子,此時都困得在打瞌睡。

裏間卻傳來仿佛猛獸正在捕食的聲音,獸性的低嗥伴著急促的喘息,偶爾夾雜著幾聲細碎的呻吟。

黑影悄悄捅破窗紙,看了一會兒屋裏的形式,便如幽靈般閃身進門,無聲無息地貼著墻,從四個打盹摸魚的仆人旁邊溜進內房。

內間有一絲燭火罩在紗籠中,放射著柔和的光,足以讓人看清床上的情景。

紗帳裏,一個女人臉朝下趴在床上,兩手被緊緊地縛在床欄上。身強力壯的禮國公郎士傑壓著她,狠狠地在她身上抽插著。她似已暈厥,軟軟地伏在床上,一聲不吭。

黑影靜靜地站在墻邊,非常注意地看著郎士傑的動作和臉上的表情,準備等到他高潮來臨的那一刻出手。

郎士傑似乎已做了很長時間或者很多次,卻仿佛很不滿足的樣子,不時喝罵,“你當個婊子都不會,還有什麽用?”

那女人一直很沉默,偶爾被他淩虐得狠了,才會痛得輕哼。

郎士傑的動作越來越猛,忽然向前大力頂去,隨即身體繃直了,在高潮中痙攣起來。他的臉扭曲著,嘴裏喃喃地說著,“你這個……尤物,真是個……尤物……”他沉浸在余韻中,忽然俯身下去,緊緊抱住身下的人,一口咬在她圓潤的肩頭。

就在這一刻,黑影如一片微風中的灰塵,輕捷地縱身而起,在瞬息之間飄到床邊,右手一發即收。

被郎士傑壓住的女人只覺得肩膀被咬得劇痛,不由得微微一顫,繼而便感覺到身上的人忽然軟軟地癱下來,沉沉的重量一壓,頓時讓她喘不過氣來,失去了知覺。

黑影沒理這兩人,一溜煙地從後窗飄出,直奔院子的右廂。

一路上都有巡邏的衛兵,黑影卻是點塵不驚,無聲無息地穿過夜色,迅速飄向那個種滿青竹的小院。

院門外只掛了兩盞風燈,在夜風中晃悠,把這裏襯得有些陰森幽暗。黑影隱身暗處,仔細觀察了一下,便閃電一般穿過月洞門,縱身躥上台階,

房裏一燈如豆,卻沒有外面看上去那麽清雅怡人。一個人被吊在中間,值守的兩個人坐在旁邊,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那黑影一躍而入,飛指點出,將兩人穴道點住,然後反手揮出,割斷了吊著中間那人手腕的繩子。

那人軟軟地倒下。黑影將他一把接住,伸手到他鼻端試了試,看他還活著,便迅速抱著他從後窗逸出,飛快地消失在黑暗中。

寂靜的夜色裏,這點小小的動靜微不足道,沒有任何人察覺。

天還未亮,西京的街道漸漸有了人聲,倒夜香的、灑掃街道的、賣早點的,都開始出現。有不少轎子或馬沉默著向皇宮前進,那是去上早朝的官員。

秋天的清晨總是寧靜的,涼爽的空氣一掃夏季的暑熱,讓人貪睡,也讓早起的人感覺神清氣爽。

這時,禮國公府中也有不少房舍點起燈火,仆婢穿梭來去,準備侍候主子起床上朝。

突然,一聲尖厲的叫聲自禮國公郎士傑的臥房中傳出,猶如驚惶失措的夜梟飛過巨大的國公府,散布在空氣中。

很快,國公府的侍衛長便傳令,“封鎖全府,一個人都不準出去。”

後院禮國公夫人的臥房也點亮了燈,不時有人進去回稟,有時有人出來,飛跑出府,去各處通報。

頓時,都城一片嘩然。雖然消息封鎖了又封鎖,卻仍然迅速傳遍大街小巷。

禮國公郎士傑被刺身亡,剛被送進府中充為官奴的九公子卻不知去向。一時間,各種謠言紛紛登場,眾說紛紜,不一而足。

皇帝司馬兗聞訊後大怒。郎士傑不僅是他的大舅子,小時候還是他的伴讀,兩人的關系一直都很親近。雖然司馬兗長大後立了他的妹妹為皇後,郎士傑卻處處為他著想,不但沒有阻止他多納妃嬪,充盈後宮,還不時進獻美人,令他龍顏大悅。

雖然美人眾多,但他在子息上一直很艱難。這麽多年來,他的妃嬪生過十一個兒子,卻有七個中途夭折,現在只剩下三個。已經年滿二十歲的五皇子是低位美人所出,資質也平庸,不可能繼承江山。下面的八皇子才九歲,乃皇後嫡出,尚需郎士傑扶持。十一皇子更小,才五歲,能不能立住還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