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送別戰友(2)(第2/2頁)

白桑吉率先捧著此次犧牲的烈士中警銜最高的二中隊長頓珠次仁的骨灰盒,帶著二十五個守靈的警官走出去,莊嚴肅穆地登上靈車。

車隊駛向城外的烈士陵園。沿途有不少藏民舉著哈達,念誦經文,為烈士祈福、送葬。參加追悼會的人也紛紛登車,一溜越野車與大客廳跟隨著靈車隊駛向城外。

到達陵園後,他們下了車,緩步登山。

風雪更大了,其他人都穿著皮大衣、羽絨服,戴著保暖的帽子、圍巾、手套,只有護送英靈的二十六位警官衣著單薄,容裝整齊。他們卻並不瑟縮,個個昂首挺胸,步履堅定,穩穩地走上山頂,將英雄的骨盒送進雄偉壯闊的烈士紀念館,安放到墻上對應的靈位中,然後立正,敬禮。

儀式到此結束。

領導們和各界民眾陸陸續續離開,草原騎警卻有很多人留下來,看著犧牲的戰友,緬懷往昔共同訓練、巡邏、戰鬥、生活的美好時光。

索南多傑突然出現,將一把紮木聶遞到白桑吉面前,“桑吉,唱一個吧。頓珠最喜歡聽你唱歌,說就像是喝了一壺美酒般,讓他陶醉。還有其他犧牲的兄弟,也都說你唱得好,他們都喜歡聽。”

這是一把藏族人喜歡用的六弦琴。白桑吉接過來,整理了一下思緒,便彈起前奏。他不會唱這個世界的那些歌,便隨心所欲地唱起了前世曾經流行一時的一首老歌《懷念戰友》,只是在歌詞方面略有改動。

“雪山腳下是我可愛的故鄉

當我離開它的時候

就像那香蜜瓜斷了瓜秧

胡楊林裏住著我心上的姑娘

當我和她分別後

就像那紮木聶閑掛在墻上”

他的聲音清亮,婉轉動人,溫柔中帶著悠長的懷念。全場鴉雀無聲,都在傾聽他的歌。轉到副歌的時候,他的聲音陡然高亢,響遏行雲。

“瓜秧斷了香蜜瓜依然香甜

琴師回來紮木聶還會再響

當我永別了戰友的時候

好像那雪崩飛滾萬丈

啊——親愛的戰友

我再不能看到你雄偉的身影和藹的臉龐

啊——親愛的戰友

你也再不能聽我彈琴聽我歌唱——”

唱到後來,他的感情如海潮洶湧,澎湃沸騰,當中充滿了極致的悲傷哀慟。歌聲傳到館外,隨著風雪飛揚。那些還沒走到山下的領導與民眾都忍不住佇足聆聽。不知不覺間,大部分人都淚流滿面,極小部分心如鐵石的政客、意志堅定的警隊高層和天生感情淡薄的人也都被深深地感染,忍不住眼圈發熱,淚盈於睫。

人群中,關栩竟然也在,身邊站著一位身穿草原騎警一級警督制服的男子,年齡與他差不多大,相貌也與他有些相像,只是沒他那麽耀眼。他的氣質頗為儒雅,與草原騎警的剽悍兇猛截然不同。

他是關栩的堂兄關棋,只比他大一歲,也是即將空降的一大隊代理大隊長。

他側耳聽著那充滿懷念與悲傷的歌聲,看著周圍人淚如雨下,自己也有些心酸,忍不住嘆息,“那是桑吉吧?這歌聲真是……太讓人撕心裂肺了。”

關栩比他更感性,已經拿出手絹擦過一次眼淚了,這時也稱贊道:“這是藝術家的歌聲。他的天賦極佳,又有真情實感,所以才會那麽動人。”

關棋看他一眼,“聽說你打算把他簽到你的工作室?”

“有這打算。”關栩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住淚奔的情緒,“以前他哥是大隊長,直接同意就行了。現在你好像是來奪他哥的權,以後會不會給他使絆子?”

關棋看他一眼,微微搖頭,“你啊,胳膊肘這就往外拐了?我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關栩警惕地看向他,“以前覺得你不是,但我們也有好幾年沒見了。你忽然跑到草原騎警來當什麽大隊長,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你要知道,他們年年打仗,危險度在警察隊伍裏名列第一,你跑來做什麽?你是馬騎得好還是槍打得好?面對那些亡命之徒,你能正面上去剛嗎?你扛得住嗎?”

關棋忍俊不禁,“看來你對桑吉的好感度很高啊,完全站到他那邊去了。我跟你講,我來這裏,不是奪誰的權,而是來幫助他們。我希望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以後都不會再發生。他們總共才五百多人,每年犧牲和重傷致殘的人都在三十至五十人之間,這是多麽可怕的傷亡率。我來就是要改變這種局面,用科技的力量去消滅敵人,而不是用我們警員的血肉之軀去堵槍眼。你明白嗎?”

關栩聽著一曲歌畢,余音裊裊,終於正眼看向關棋,認真說:“如果是這樣,我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