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認祖歸宗(3)

牧博韜是牧博明的嫡親大哥,與盧昊蒼同歲,曾經中過狀元,卻並不迂腐,非常接受西方學識,並屢次上書光緒皇帝,支持變法維新。後來變法失敗,牧博韜及時逃出京城。牧府幾乎全家下獄,幸而被幾大望族世家和英美法德日等國公使力保,又有盧昊蒼在西南手握重兵,隱隱威脅,這才逼使慈禧罷手。牧博韜回到京城,自是丟官罷職,如今賦閑在家,卻如龍潛於淵,必有騰飛之日。若是能與他成為親家,對盧昊蒼和盧兆麟都有極大好處。盧昊蒼掌控西南,牧府對他非常看重,再加盧兆麟本身很優秀,又與牧博明是好友,如此親上加親,牧博韜必定不會拒絕。

這般忙忙碌碌,直到正月十五元宵節過去,盧兆麟便離開盧府,正式入伍。

他自領一隊人馬,自主訓練,不受上官節制。剛一進入軍隊,他的官銜便為正參領,相當於西方軍隊的上校。牧博明作為他的助手,官銜為副參領,相當於中校。盧昊蒼又撥過來兩個協參領,都是他的心腹愛將,從底層積功升職上來,可謂身經百戰,剿過匪寇,鎮壓過蠻夷,打過亂民,性情直爽,對盧昊蒼忠心耿耿,過來後便表示全力輔佐大少爺,定不辜負盧大人的信任。

正軍校、副軍校、協軍校和軍士是基層軍官,盧昊蒼就不管了。盧兆麟表示自己有一套練兵之法,基層軍官就由他甄選提拔。

現在盧家諸子皆年幼,只有盧兆麟長成了,因而盧府內部其他人尚未有實力將手伸向軍隊,因此不存在盧家勢力內鬥的情況。軍中雖有派系,也只是盧昊蒼一系與兵部派遣軍官一系的鬥爭。強龍不壓地頭蛇,盧昊蒼的勢力仍然占主導地位。兵部派來的軍隊教習接受過德國教習的訓練與指導,所以視四川兵勇為土包子,態度倨傲,又拉攏了一些低級軍官和士兵,對本地軍官有很大矛盾,只是需要他們訓練新軍,盧昊蒼不得不忍讓。如今有德國軍官學校畢業的親生兒子,他再也不想忍那幾個蠢貨了。盧兆麟也不想有人掣肘,所以打算盡快拿捏住對方,或為己用,或者趕回京城。

新軍的練兵之處不是城內,而是城北郊的鳳凰山。那裏離蓉城市區大約有六公裏,有山有水有平地,訓練時可以充分利用地形地貌,鍛煉軍隊的全地形作戰能力。

盧兆麟和牧博明搬到這裏,一起住在軍官宿舍,條件僅比軍營的大通鋪強些,勝在私密性好,晚上進空間後不會被人發現。

新軍的軍服是仿德式,只是顏色不同,為灰藍色,肩章、領章、帽徽俱全。盧兆麟穿好制服,腰系皮帶,足蹬馬靴,很是英武。牧博明也穿上軍裝,同樣英姿颯爽,顧盼神飛。

兩人相視一笑,並肩走向校場。

半個多月後,一封厚厚的私人信函從京城送到四川總督府,帶來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不久,朝廷邸報也接踵而至,上面全是風起雨湧。

正月十五元宵節,京城開放宵禁,與民同樂。花燈滿街,舞龍舞獅者眾,行人熙熙攘攘,喧嘩熱鬧。入夜,長安街上幾次起火,讓九門提督疲於應付。

一位名叫杜心武的江湖人喬裝改扮,趁亂潛入紫禁城,刺殺了在天安門城樓上觀燈的慈禧太後。

與此同時,一隊義軍奔向瀛台,解救出被慈禧囚禁六年的光緒皇帝。

歷史又一次發生了劇變。

光緒皇帝復位後,手上無人可用,以前追隨他的人或死或逃或囚禁,只有牧博明賦閑在家。他派人傳旨給牧府,牧博明立刻率禦前侍衛,抓捕榮祿和袁世凱。得到北洋三軍的兵符官印後,他立刻接管了新軍、甘軍和武毅軍,然後迅速調兵進京,全城戒嚴,逮捕逆黨罪臣,保衛皇帝。

光緒皇帝對慈禧太後恨之入骨,不許大臣和外命婦進宮祭拜,只停靈三日便草草下葬,隨葬品只有日常穿用的衣裳和簡陋器物,一件值錢的東西也沒有。慈禧的棺槨也沒有葬入已經修好的菩陀裕定東陵,而是埋進了裕陵妃園寢。

其實,葬下去的只是一口空棺,慈禧本人已經被他派人用一卷草席裹了送到化人場,聲稱是個病死的老宮女,與那些賤民閹奴一起,燒成了灰燼。

雖然尚未下明旨,光緒已暗自決定要打破陵制,將那座耗費數百萬兩白銀、修得美輪美奐的菩陀裕定東陵拆除,用那些材料修建自己的崇陵。國家貧困,再也耗不起巨資修建皇陵,用這些材料來修,費用能節省大半。不過是耗費些人工和少許新材料,他還是修得起的,而且一想起來就覺得痛快。雖然有人覺得晦氣,特別是通曉風水之學的大臣都上折子勸阻,光緒卻根本不加理會。他半生坎坷,受盡磨難,對這些怪力亂神之說早就半點也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