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5章 永生

“巴頓？”

杜迪安怔怔地看著盔甲後的面容，腦子陷入一瞬間的空白，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便回過神來，他擡頭掃了一眼周圍的眾多王者，驀然間利刃飛舞，每道利刃前端有一個小孔，裏面延出綿長的白絲，像蛛網般揮灑而出，粘粘到眾多王者身上，白絲黏稠堅韌，一時間不少王者都被困住，難以掙脫。

“為什麽？”

一道利刃覆蓋著湮滅的暗黑能量，抵到巴頓的胸膛處，杜迪安的表情在陰影中模糊，看不清楚，只有低沉的聲音傳出，依然是那樣的問題。

巴頓似乎也沒想到自己遮掩的頭盔會掉落，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臉色復雜，頹然道：“迪安，是我對不起你，你殺了我吧。”

“為什麽背叛我？”杜迪安的聲音依然低沉，聽不出悲怒，“是我虧待了你們，還是我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我從孤兒院把你帶出來，你曾說過會用生命報答我，如今，我讓你成為萬萬人之上的君王，權勢滔天，名震天下，世上有幾人不識你？這樣的恩情，我從未要求你們報答我，可是為什麽，你們要背叛我？”

巴頓咬緊牙齒，手指緊攥，在杜迪安的一聲聲質問下，他的臉忍不住抽搐起來，充滿慚愧、痛苦，還有一種悲傷的絕望，道：“迪安，是我對不起你，我禽獸不如，你殺了我吧！”

“為什麽？”杜迪安再次發問，依然是那三個字。

巴頓眼眶微微泛紅，淚水順著眼角流淌出來，滑落到鬢角，又沾濕鬢角，落在碎石板地上，他忽地擡臂遮眼，哭泣出來。

“為什麽？”杜迪安擡頭，面無表情，但眼球內卻布滿血絲，直視著前方的父母。

周圍的眾多王者在蛛網中掙紮，已經掙脫而出的不敢冒然獨自上前攻擊，只能去解救其他被蛛網纏繞的王者，然而這蛛網材質極其特殊，而且時刻在變化，即便是有特殊手段的王者，也很難掙脫，這讓眾多王者既是震撼又是懼怕，沒想到杜迪安隨便露一手，便再次制服他們，彼此間的差距大到讓他們恐懼。

“為什麽？”母親冷冷地看著他，深吸了口氣，道：“你是神，而我們只是凡人，你會永生不死，但我們終究會死！你從不肯將成神的秘密分享給我們，你根本就沒打算讓我們也成神，因為一旦大家都是神，也就可以威脅到你了，你也就無法再淩駕眾人之上！”

“所以，只有你死了，我們才能夠活下去，永遠的活下去！”

杜迪安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木然道：“所以，你們是為了永生麽？”

“我們早就知道，你有能力知曉自己的過去，想必你早已知道，你不是我們的親生孩子，只是我們制造出的人工種。”父親肅然道：“我們制造出你的目的，你還記得麽，是為了解決人類醫療上的難題，是為了增長人類的壽命，是為了活得更久！”

“只要成神，便永生不滅！”

杜迪安聽得沉默，過了片刻才道：“這麽說來，你們跟魔蟲和荒神一樣，都在追尋永生不滅，長生不死，為了這個，你們甚至可以殺了我，是麽？”

“沒錯。”

“如果你早點將成神的秘密分享出來，我們也不會這樣對你了。”

杜迪安忽地輕輕一笑，自語道：“我將你們復活過來，你們卻想要我死，的確，你們不是我的父母，根本就不是，我當初的制造出了差錯，肯定是這樣……”

聽到他的話，父親和母親的臉色同時變了，既是憤怒，又是恐懼。

“巴頓，你呢，也是為了長生麽？”杜迪安看著腳前的巴頓，輕輕笑著。

巴頓擦幹淚水，望著杜迪安，咬牙道：“迪安，我對不起你，如果我不出手的話，我的老婆，我的孩子，都會沒命！你殺了我吧，只求你能放過我的妻子和孩子，他們是無辜的，求求你了。”

“妻子，孩子……”杜迪安喃喃了聲，忽地搖頭一笑，“都忘了，你已經結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庭，不再是當初單身一個了，嗯，他們用你妻子和孩子的命來挾持你麽，所以你可以幫他們來狠心殺我，不管我當初幫了你多少，救過你幾次，在你的家庭面前，我終究只算是一個外人。”

“迪安，是我對不起你，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我……”巴頓攥緊了拳，滿臉痛苦和後悔。

杜迪安低低地笑了一聲，道：“僅僅只是以你妻子和孩子來劫持你，也許未必能完全說動你，只怕你自己也覺得，希望我消失吧？”

“迪安……”

杜迪安呵呵一笑，道：“這世上的確沒有規定，給予恩情，就必有匯報，人心總是這樣變化多端，這大概就是我草菅人命，輕視生命的原因吧，因為你們這些生命啊，真的，真的很卑微，卑微到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