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4章 籠中獸

“歐若拉……”杜迪安默默念了一遍，向旁邊的諾伊斯道：“叫人安排他在偏殿休息。”

“是，少爺。”諾伊斯點頭。

等諾伊斯叫侍從帶歐若拉離開後，杜迪安向諾伊斯道：“叫刺客榜排在前三的人過來，訓練她。”

諾伊斯猶豫了一下，道：“少爺，她是格萊莉唯一的親人，也是最想要保護的人，我們這麽做是不是……”

“你擔心她會步入格萊莉的後塵？”杜迪安一眼看出他的心思，道：“復仇這個東西，不是簡單的兩個字，她只是個普通人，想要超越她姐姐，需要經過大量刻苦的訓練，人最怕的是什麽？就是吃苦，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懶惰的，惰性是每個人都無法避免的，她如果只是一時的憤怒，在嚴苛的訓練下，久而久之就會慢慢消退了，如果她退縮，我們就有理由讓她離開，回到自己原來的生活中。”

諾伊斯微微苦笑，道：“我看這個小姑娘不像一般的小孩，估計不是說說的，萬一堅持下來了……”

“那我們就更沒理由阻止了。”杜迪安道：“即便現在攔住她，她在氣頭上，也難免做出一些不可預計的蠢事，與其這樣，不如給她希望，如果她能堅持下來，這樣的決心，就不是我們能夠動搖的，也沒道理繼續攔著她。”

諾伊斯明白過來，杜迪安是想讓她知難而退，的確，要復仇的話，這個女孩必須從一個普通人，成為頂尖的殺手，這中間要走的路太漫長，也太辛苦，憤怒和恨意，包括愛，都會隨著時間而消退、淡去，這大概就是時間最可怕的地方，能消磨一切信念！

他心中暗嘆了口氣。

等諾伊斯退下後，杜迪安寫信讓黑鴉傳給黎塞留，如今萬事俱備，內壁區將亂，貧民區也快要騰出來了，是時候將野人引入墻內，等大戰時成為自己手裏的力量。

這件事他打算交給黎塞留去辦，距離他從野人山回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也不知道那位叫伊安拉爾的青年，能不能鎮壓得住野人，坐穩自己的酋長王座。不過即便他坐不穩也沒關系，他是他堅實的後盾，有軍部的協助，即便他已經敗了，也能立馬再扶持一個新的傀儡當王。

“這個夜晚，有點漫長……”他望著遠方的嘆息之墻，默然不語。

等諾伊斯回來後，他叫諾伊斯去傳喚先前離開的努裏亞，讓他帶人去察看內壁區的動靜，如果所有目標點已經投毒完成的話，估計此刻內壁區已經亂了。

要塞外的野人山上，山丘高聳，上面漆黑無光，野人喜歡住在洞穴中，能夠躲避野獸襲擊，又能避寒，只有山頂上有幾處大棚裏發出油燈的微弱亮光，伊安拉爾坐在酋長的帳篷內，喝著酒，目光陰沉，這幾日他幾乎無法入睡，在殺死父親取代他的位置後，他第一天晚上就遭遇到刺客襲擊。

好在他有所提防，沒有受傷，這刺客是他的一位叔叔派來的，想要替他父親報仇。

雖然他掩蓋了自己父親的死因，但並沒能瞞住所有人，此刻在他的帳篷外面，七八支隊伍巡邏著，徹夜不眠，但他依然無法安心入睡。

他忽然覺得，這個位置坐起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舒坦，下面像是有許多根針刺，稍微放松身體，這些針刺就會將他戳傷。

“族長，那個墻內小子說，會讓我們遷徙到墻內，您說，這會不會是墻內人的一場陰謀？”帳篷裏一個身穿獸衣，掛著滿身獸牙尖齒的女人說道，她臉上塗抹著祭神的花紋，膚色黝黑，充滿悍然英氣。

伊安拉爾眯著眼，一字字地道：“這件事，各位不必擔心，真到了那天，我會派一部分人隨我進入墻內，先視察一下情況，如果真是如此，你們帶著其余的族人立刻離開此處，潛伏下來，積蓄力量，等日後時機到了，再征戰墻內，替我們報仇！”

“族長，您親自去？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了？”另一個肩膀上有巨大斧疤的壯漢皺眉道：“各個部落已經順從了，以我們現在的力量，幹嘛還要聽那個墻內小子的話，就算咱們打不過墻內，他還能把我們全滅了不成？這境外可是我們的天下，他來試試！”

伊安拉爾看了他一眼，道：“不要說混賬話，那個人不是尋常人，力量遠超你們的想象，就算是圖姆勇士，都未必能擋得住他一拳。”

“這麽強？！”魁梧壯漢有些震驚。

伊安拉爾冷聲道：“要沒這樣的力量，我又豈會甘心當他的傀儡？”

帳內眾人面面相覷，默然無言。

夜色漸深。

杜迪安正跟諾伊斯安排著讓黑暗教廷裏的煉金術士過來制作太陽能發電站，廣場外面傳來腳步聲，杜迪安擡頭看了一眼，便知道是吉妮絲回來了。

他停口，等著吉妮絲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