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戰鬥機器(第4/11頁)
“難道樸信武已經掌控了局面?”
“即便沒有控制局面,至少也和白繼臣進入對峙階段,未來誰勝誰負,很難說。”
“可是為什麽現在全休戰了?”
“因為……”關鵬忽然打了個寒戰,“我聽說……”
“發生了什麽?”
“有神秘的第三方勢力加入。而那個勢力聲稱,如果再不停戰,他們將……掀掉……”後面又沒聽清。
“將什麽?”
“將掀掉新大陸的蓋子!”
這時候,車子經過了一道急轉彎,大燈一晃,前方出現一道白色的簾幕。
“那是……”
簾幕從天而降,始於青冥,歸於幽冥。
關鵬猛地一踩刹車,我打開車門,跳下座位,一股強烈的潮濕氣流呼嘯而過,我身上的衣服頃刻便濕透了。
關鵬走下車來,他向我說著什麽,可在這狂風和冷水的咆哮之下已經聽不清楚。
瀑布。
新大陸的中層空間,陡然多了一道從天而降的瀑布。
他們……
將掀掉……
新大陸的蓋子……
我仰頭望去,暴雨般密集的水滴向我砸來。
又疼又澀,又鹹又苦,是海水。
是從天上而降的海水。
新大陸的天空本是一頂支撐巨大水壓的圓形穹頂。
而如今,海水飛流直下,只有一種可能——
天漏了。
巴貝卓樂土依峭壁而建,而焦土酒吧卻在大路一旁,前面還有一片不大不小的廣場。我們將車子停在焦土酒吧門前,盡管新大陸中層空間的軍用公路被炸出一個大坑,其他地方也被一團團吉兇未蔔的黑暗籠罩,可巴貝卓樂土的一條街上依然霓虹閃爍,穿著軍裝的大兵或端著啤酒,或擁著穿著暴露的女人,伴隨著狂躁的音樂推搡著,摟抱著,擁吻著,完全不受戰爭影響。
甚至都沒人在乎那從天而降的白簾。
這只是表象罷了,我從他們一些人的笑臉上看到了淚痕。再往人群中走,才發現已經有不少人選擇在街上自殺。甚至一個大兵就在我們面前飲彈身亡,只是擁擠的人群擋住了他將槍口塞進嘴裏的瞬間,他右手握著槍,左手還端著半杯啤酒。
在他死之前,沒有人注意到他。可他自殺之後,人群便圍攏而來,圍著他的屍體發出一陣陣歡呼,男男女女在屍體與屍體的縫隙間舞動著,還有的人性欲勃發,索性將酒杯摔碎在地,直接扒光了慧人妓女的衣裳,拖到路邊便開始宣泄欲望。
此時我知道了,他們不是不在乎,而是知道即便在乎也無法擺脫已經注定的結局。
大海之下的新大陸,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海水吞噬。
在關鵬的引領下,我們擠進了焦土酒吧,酒吧內一桌桌的軍官和士兵正在拼酒和互相毆打,還有的在角落裏和妓女做愛,關鵬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尋找著阿銘。
“在那兒!”
關鵬指向的,是位於酒吧大堂中心的一個六人桌,阿銘正被兩名妓女簇擁著,坐在靠近吧台的方向,與對面的三個大兵喝著啤酒,玩著紙牌遊戲。
關鵬指向他的時候,阿銘也看見了我。他將桌上的紙牌掃到地上,向對面的三人一仰頭,那三人就離開了,中間的一人,是個站起來足有一米九的強壯黑人,他一見關鵬便湊了過來,繞到他耳邊不知說了句什麽,右手還在關鵬臀部抓了一把。
我瞪了那人一眼,他則一臉壞笑地與另外幾名大兵又繞到了阿銘的背後。
我坐在阿銘的對面,他旁邊的妓女為他點了支煙,他則一臉不屑地斜著眼等著我說話。
“人呢?”
“喲?什麽?丟人啦?哈哈哈哈……”阿銘仰頭朝著身後的人笑道,“咱們保障廳的程廳長丟人啦!你們看見沒?看見的話,幫他找找。”酒吧內一片哄笑。
我冷眼看著他:“適可而止。”
“嗬!”阿銘猛嘬了兩口煙,大聲說道,“大家靜靜啊!程成將軍讓咱們適可而止,你們聽見沒,咱若不聽話,我看馬上就要扔核彈炸來咯!”
場內又是一片哄笑,周圍桌子的士兵也都面帶嘲笑地朝我們這桌圍了過來。關鵬拉了拉我的袖子提醒我,我察覺到他的胳膊顫抖著:“成哥,我們……”
我按住關鵬的胳膊,眼睛瞪視著阿銘:“人呢?”
阿銘冷笑著拍了拍桌子,身後四個人轉身進入了酒吧的一間包房,過了一會兒,就拉著兩個被綁住雙手的人來到了大堂,正是孔丘和愛因斯坦。
孔丘見到我,臉上大喜:“哎呀,程老師,你身上帶錢沒有?你說我在這酒吧坐了半日,竟然沒沾到一滴酒,大概是我沒有一文錢的緣故。你若有錢,請我來喝一杯如何?”
愛因斯坦則撇著嘴看著孔丘,然後朝我聳了聳肩:“無所謂咯,反正我早死了,你看著辦,可別跟法西斯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