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達瑪亞,身處一切的支點(第5/7頁)

這是個好跡象,她們從一開始就能坦誠相見。“是的,”達瑪亞說,她坐下來,因為破罐也沒有真的反對。“她們也在捉弄你,對吧?”當然是這樣。達瑪亞並沒有看出他們在做什麽,但這樣才對。支點學院的生活有它的隱藏模式。

破罐嘆氣。這讓整個房子微微晃動,或者在那個瞬間給人這種感覺。達瑪亞迫使自己沒有做出反應,因為好的合作關系不能從露怯開始。破罐看在眼裏,略微放松,只有那麽一點點。馬上會發生災變那種緊迫感消散。

“是啊。”破罐輕聲說。達瑪亞突然感覺到,破罐已經非常憤怒,盡管她的視線還在餐盤上。怒火表現在她的叉子握得太緊,表情也過於平淡。突然之間,達瑪亞心裏產生了懷疑:到底是破罐的自制力有問題?還是那些折磨她的人做得太過分,一心想逼她崩潰?“那麽,你想怎麽辦呢?”

達瑪亞概述了她的計劃。最初的畏縮之後,破罐意識到她是認真的。她們靜靜地吃完飯,破罐在考慮她的立場。最後,破罐說:“我加入。”

其實這計劃很簡單。她們需要找到毒蛇的頭腦,而達成目的的最佳方法,就是使用誘餌。她們決定從麥克西瑟身上下手,因為麥克西瑟一定跟這件事有關。達瑪亞的麻煩就是從他假裝友好的接近姿態之後開始的。她們等到一天早上,當麥克西瑟仍在淋浴房,跟朋友們大聲談笑時,達瑪亞回到自己的床位旁。“我的鞋子哪兒去了?”她大聲問。

其他料石生轉身來看;有些人出聲表示不屑,輕易就相信那幫壞孩子缺乏創意,同樣的壞招兒用兩次並不稀奇。傑士珀,那個僅僅比達瑪亞早入支點學院幾個月的男孩,皺起了眉頭。“這次沒人拿走你的鞋子,”他說,“它們就在你的櫃子裏。”

“你怎麽會知道?上次是你拿走的嗎?”達瑪亞上前逼近他,而他也生起氣來,來到房間正中面對她,肩膀氣勢洶洶地向後張開。

“我才沒有拿起的臭東西!要是它們不見了,也是你自己搞丟的。”

“我從來不丟東西。”達瑪亞用一根手指戳他胸口。他跟她一樣,也來自北中緯地區,但是幹瘦蒼白;很可能來自接近極地的某個社群。他一生氣就會臉紅;其他孩子會嘲笑他這一點,但並不多,因為他嘲笑起別的孩子來嗓門兒很大。(優秀的原基力策略是轉移,而不是壓制。)“就算不是你幹的,你也知道幹壞事的是誰。”達瑪亞又一次用手指戳他,而對方推開了她的手。

“不許碰我,你這只愚蠢的小豬崽子。信不信我掰斷你的臭手指頭啊。”

“怎麽回事?!”

他們都嚇了一跳,安靜下來,轉身看。在門口,準備開始晚間查房的,是卡內裏安,教導員中間為數不多的元老之一。他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大胡子,較年長,較嚴厲,擁有六枚戒指。孩子們都怕他。出於敬畏,料石生們全都馬上逃回自己床邊的位置,立正站好。達瑪亞也情不自禁感到一陣恐慌——直到她跟破罐視線相接,破罐對她微微點頭。這一點支持就已經足夠。

“我問過了,這是怎麽回事?”料石生到齊,卡內裏安進入房間。他瞪著傑士珀,後者的臉頰還是紅得跟蘋果似的,盡管現在應該是因為恐懼,而不是憤怒。“你們有什麽問題嗎?”

傑士珀瞪著達瑪亞:“我沒有問題,教導員。”

當卡內裏安轉身面對她時,她已經準備就緒:“有人偷走了我的鞋子,教導員。”

“又偷?”這是個好兆頭。上一次,卡內裏安簡單粗暴地訓斥了達瑪亞一頓,說她自己丟了鞋子,還找借口。“你有證據證明是傑士珀幹的嗎?”

這是最難的部分,她一直都不擅長撒謊。“我確信是某個男孩幹的。他們上次洗澡的時候溜走了,而當時所有的女孩都還在浴室,跟我一起。我數過的。”

卡內裏安嘆了口氣:“如果你自己有缺點,卻想怪罪到別人頭上的話——”

“她這人總這樣。”一個紅頭發的東海岸女孩說。

“她毛病可多了。”另一個看似來自同一社群的男孩說,假如他跟那女孩不是近親的話。半數料石生都在冷笑。

“請搜查男生們的儲物櫃。”達瑪亞的聲音蓋過他們的訕笑。她上次沒提出這樣的要求,因為當時她不知道鞋子會在哪兒。但這次她有把握。“沒有多少時間處理那雙鞋。它們肯定還在這裏。看看他們的櫃子就知道了。”

“這不公平。”一個特別矮小的赤道男孩說,看起來,他年齡還不夠從幼童園畢業。

“不,的確不公平。”卡內裏安說,他看著達瑪亞,眉頭越皺越緊,“你要求我侵犯同學們的隱私之前,一定要特別確信。如果你弄錯了,我們這次絕不會輕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