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繞地心(第4/13頁)

然而讓梅西始料未及的是,比賽剛剛開始三分鐘,德國隊就利用“高空優勢”由穆勒打進一粒頭球。迫不得已,阿根廷在梅西的帶領下大舉壓上,對德國隊的陣地發起輪番進攻;德國隊則以其擅長的嚴密戰術體系嚴陣以待。日耳曼人嚴防死守梅西的帶球,全力壓縮他的活動空間。場上多次出現三四名德國隊球員合力圍堵梅西的場面,梅西只得退回到中場,甚至撤到後場。即使這樣,當他帶球突破一名德國球員後,也總是被跟上來的第二名、第三名德國球員搶斷。僅有的幾次成功傳球,也被前鋒浪費掉了機會。

就在阿根廷人一次次無功而返之時,他們的噩夢接踵而至:德國人打進了第二球、第三球、第四球!當裁判員吹響結束哨聲時,比分凝固在了恥辱的0∶4上。賽前沒有人會想到,風頭正勁的阿根廷會被德國狂灌四球。

阿根廷人的這一屆世界杯之旅就此難堪而悲壯地收場了。

場上,阿根廷戰士都低下了驕傲的頭,失魂落魄的他們只想盡快遠離狂歡的對手,而縱然付出了百般努力仍未取得一個進球的梅西拼命忍住淚水,一個人留在場邊,揮手向看台上的球迷做最後的告別。

傍晚回到酒店面對愛人時,梅西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痛苦,他抱著安東內拉如孩子般慟哭起來。

“梅西,別這樣……你才二十三歲,你還有下一屆世界杯證明自己。”安東內拉輕聲安慰道。

許久之後,梅西終於停止了哭泣。他擡眼望著安東內拉,淚眼婆娑的眼中流露出一種古怪的神色,“安東內拉,你不明白,我身體內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導致我發揮失常。”

“奇怪的力量?”安東內拉顫聲道。

“這些年來,我在國家隊裏的表現一直差強人意,美洲杯、世界杯南美預選賽……只有在巴薩以及為數不多的北半球進行的國家隊熱身賽上才能夠發揮出正常水平——”

“應該是你長途奔波的緣故。”安東內拉不安地打斷了他的話。

“很多人都這樣認為,但只有我自己心裏清楚,一旦回到南半球比賽,我的狀態就會大打折扣,沉重的雙腳如深陷在泥沼之中,完全無法施展我的技術特長。”梅西說著慘然一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十年前我們在羅薩裏奧遇到的那個圖爾尼,在他的幫助下我才到了巴薩,他曾告訴我長大後不要回到南半球踢球……”

“你是說……”安東內拉的心中一個激靈,她也回想起了十年前羅薩裏奧街頭的那一幕,那位神秘的來訪者蹊蹺地闖入梅西的生活,在告訴了小梅西那一番如今想來仍舊匪夷所思的怪論後又蹊蹺地消失了……“無論事實是什麽,我們有必要先找到那個圖爾尼。”安東內拉訥訥道。

“這幾年來,我一直在尋找他,但始終沒有結果。”梅西沮喪地說。

安東內拉陷入了思考,她預感到尋找圖爾尼之路將無比艱辛。慢慢地,一個決定在她心中生成,許久之後,她擡頭望著梅西,“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

“什麽?!”梅西驚訝得睜大了眼睛。

“梅西,我們暫時分開,讓我為你去尋找圖爾尼。如果有緣……四年後的世界杯我們再見。”安東內拉艱難地說出她的決定,眼中噙滿淚水。

“不,安東內拉,我不能失去你!我們可以一起去尋找。”梅西痛苦地呼喊道,他擡起手臂想去牽她的手。

安東內拉沒有回應他的手。她向後退了兩步,身體不住地顫抖著,“梅西,你專心踢球——”她啜泣著,轉頭奔出了房間。

梅西呆住了,他無力追出門去,只是頹然面對打開的房門。不知過了多久,從門外某處飄來了一陣熟悉的旋律,一個如泣如訴的女聲正在吟唱那首《阿根廷,別為我哭泣》。

地心世界

2011年2月,南極大陸。

過去的半年裏,安東內拉已輾轉了十幾個國家,四處打聽圖爾尼的消息。現在她又踏上了南極大陸,但並不能確定自己費盡周折所獲得的這個地址是否準確。在GPS的指引下,她搭乘一架直升機向著南極茫茫冰蓋的腹地進發,一路上隨處可見一座座形態奇異而絕美的冰體,這讓她很是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當飛機抵達一片平坦的白色冰原時,GPS突然鳴叫起來,上面顯示的經緯度正是她的目的地。她極目望去,果真有一座龐大的白色建築屹立在冰原上。建築呈圓塔狀,一百米寬、三四百米高。

於是,她獨自下到地面上,踩著碎冰走向白塔。

白塔只有一扇大門,她小心翼翼地推門走進去。出乎意料的是,建築物內部就像一個無比空曠的大倉庫:闊大的空間裏零散分布著一張張半米高的機械平台,平台上空無一物。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自動化的儀器閃爍著燈光,十來個身著太空服一般銀色連體褲的工作人員在其中穿梭,她看不出他們究竟在忙碌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