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歐陽靖的演技

從徐子陵與寇仲的對話中，歐陽靖知道，徐子陵十分敵視“天外異人”，立志要與“天外異人”對抗。

而天外異人都是平空出現，毫無根腳可循。

因此遇上一個輕功高明的陌生高手，徐子陵試探審視一番，自是應有之意。

歐陽靖察覺到了徐子陵的氣機，卻是面不改色，氣息亦波瀾不驚，微笑道：“某復姓歐陽，單名一個靖字。一身武功，乃是機緣巧合得到，並沒有師承。”

“機緣巧合？沒有師承？”徐子陵微微一怔，卻未從歐陽靖氣息、神情察覺任何異常。

“不錯。”歐陽靖淡淡道：“我本是蜀中一書生，乃是漢武帝時，尚書博士歐陽生之後，歷代皆耕讀傳家，本不涉武道。但五年前，我忽然得了一場莫明機緣，練出了這一身武功。

“對自己所遇機緣，我本是茫然無措，不知從何而來。但方才聽徐兄弟與那寇仲說話，我倒有了個想法……我這機緣，說不定，也是源自徐兄弟所說的天外異人。”

偽造師承是不可能的。

大唐世界，隱密傳承雖多，但江湖人士一個個消息靈通無比，連外國有什麽高手、宗門、教派，見聞廣博、經驗豐富的武林人士，都能知道地一清二楚。

而聽寇仲先前所言，徐子陵現在正和靜念禪院混在一起。

那靜念禪院，乃是武林白道中，與慈航靜齋齊名的兩大聖地之一，必然熟知各種武林典故、機密消息。徐子陵跟著靜念禪院的和尚們修行，也必然有著超出他年齡的廣博見聞。

這正是歐陽靖追著徐子陵，試圖從他身上套話的原因——

若只是在酒店茶樓打探消息，只會得到一些流於表面的零散消息。以訛傳訛之下，消息還會浮誇失真，變得與真相南轅北轍。

而徐子陵既有靜念禪院作為消息來源，歐陽靖若平空捏造一個傳承，恐怕也難瞞得過他。

所以歐陽靖現在就得給自己的武功來歷，找個合情合理的借口，免得莫名其妙就被人圍攻——徐子陵不是說了嗎？天外異人，乃天下公敵，連魔門都積極與之對抗。

歐陽靖此行是來修煉的，可不想鬧到舉世皆敵的地步。

探聽消息，亦是為了避開一些雷區。

免得像之前一樣，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寇仲一眼，就惹了麻煩上身。

“歐陽兄的武功，竟也源自天外異人？”徐子陵肅然道：“歐陽兄當知，在下誓與天外異人對抗。所以，在下冒昧懇請歐陽兄，將得到傳承的經過，詳說一番。”

“先不忙。”歐陽靖道：“還請徐兄弟先告知某，所謂天外異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徐子陵一怔：“歐陽兄竟不知天外異人？”

歐陽靖苦笑：“蜀地本就閉塞，某家曾祖為躲避戰亂，又於北齊之時，舉家搬遷至峨眉山深處，隱世僻居，直到大隋開皇年間，天下一統，才漸漸恢復與外界往來，但亦一直未曾搬出山中。

“而某習武之前，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五年前機緣巧合，得到武功傳承後，又直到今年四月，武功有所成就，方才起意出山。出山離蜀後，一路遊山玩水，未曾關注天下大勢，對什麽天外異人，當真是一無所知。”

歐陽靖的“消息閉塞”，著實令徐子陵深感吃驚。但他說得又是合情合理，聽上去沒什麽破綻。

更重要的是，他是有家族、姓氏淵源的，此事可作不得假，一查便知——好吧，歐陽靖拿西漢名士歐陽生作招牌，便正是因為此事一查便知。

盡管去查吧，蜀山峨眉何其廣大？本座沒說具體地方，就算徐子陵真的有那閑功夫去查，茫茫大山中，沒個一年半載，也休想查出什麽。

等徐子陵確定峨眉山中，並沒有一戶姓歐陽的人家，本座早就一年期滿，離開此世界嘍！

歐陽靖自曝“淵源”，又不像真正的“天外異人”一般，幾乎無所不知，反顯得相當“無知”，徐子陵心中疑慮頓時再消幾分。

當下他沉吟一番，說道：“天外異人，乃天下公敵。特別是武功高強的武林人士，經常無辜遭殃。歐陽兄一身武藝，未來說不得也會身不由己，與天外異人對上……既如此，我這便將天外異人的來龍去脈，說與歐陽兄知道，反正都是些往事，也不算什麽機密。”

又沉吟一陣，整理了一番思緒，徐子陵緩緩陳述：

“天外異人第一次出現，大概是在八年前的大業六年。那時我與小仲，都只得十一二歲，還在揚州做小乞丐，並未與天外異人接觸過。因此有關最初的天外異人的消息，乃是得自江湖傳言，以及靜念禪院通過天下佛院，搜集的資料。

“傳說那第一批的天外異人，人數不多，只寥寥數人，實力也不強，皆用火器——所謂火器，乃是天外異人使用的一種大威力武器，強如從前的三大宗師，亦不敢肉身硬抗。當然，現在天下高手輩出，強者如雲，等閑火器，已算不得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