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文明的病態方式 (第2/3頁)

但是現在,吳小清顯然從饒鑫的那些材料中,已經得到了一些屬於自己的東西和看法,這些看法成不成熟這很難說——因為這完全是一個未知的領域,面對這樣的問題,不管是沈長文、葉夫根尼、吳小清或者還是許言、王有全,他們說出來的東西可能跟真相和現實完全不沾邊,大家不過是靠著各自的經驗,形成各自的觀點而已。

觀點之間有巨大差異這不難理解,關鍵是,作為任務的執行者,吳小清知道有一個道理是肯定沒錯的,這也是在上一次任務中,搜救隊對他強調過的——不管面對什麽樣的問題,做出一個決策,認真的貫徹下去,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吳小清同樣知道,整個任務中,最主要的執行者,其實就是吳小清自己,其他人的角色其實都是在配合他,給他打下手。

這一點是搜救隊決定的——吳小清到現在也不能想明白其中的緣由,但這是一個事實已經可以肯定了。

如果是以前的吳小清,他當然會從善如流的更偏向葉夫根尼他們的想法,因為他們懂得更多,也更專業——他們的意見似乎就會因此而更正確。

這對以前的吳小清來說,在心理上都可以潛意識的卸下一部分擔子。但是現在,開竅後的吳小清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很多問題其實並不存在什麽正確,往往只存在你願意去做,和你不願意去做的事情。

願意去做的未必對,對的事情,有時候你未必願意去做。

既然事情最終都要吳小清來做,那吳小清自然希望,他做的事情是自己願意做的。

如果按照葉夫根尼他們的想法,在解決了能源危機後,其實不需要告訴這些土著任何事情。——因為很有可能告訴了他們反而會壞事。

也別對這裏做任何改變——他們不是救世主,也不應該來當救世主。他們任務的定位應該更多是一個急救醫生——只有病人遇到情況,他們才會出手。

這樣,他們就能在最大程度上避免道德上的某種困境——因為以他們現在的水平,很難界定進行過多的幹涉,到底是在幫這個文明,還是害了他們。

其實,從之前的兩次任務中,搜救隊表現出來的態度,已經可以大概看出來了。

之前的搜救隊,采取的就是這樣的方式方法——一個文明遭遇了劫難,他們出手拯救了。但是更多的東西,他們不會留下。

原始人的生存環境依然惡劣,那需要他們自己去克服;伊利斯王國的世界已經是人間地獄,但他們能夠給的東西,也僅僅限於遷徙過程中剩下的那些物資……哪怕這兩個文明在得到拯救之後,都萬分希望他們能夠以神祗的名義留下來,一直指導他們……

“但是這個文明不一樣。”吳小清此刻正面對著整個島嶼,短發客手中正拿著化虛石和乾陽指,小心翼翼的進行操作。

一道又細又亮的紅色光芒,正在空中緩緩移動,在它經過的所在,無論是泥土、巖石還是金屬,都被輕輕的割裂成了兩個部分,仿佛被細線劃過的果凍。

整座島嶼仿佛是一個正在被切開的巨大西瓜,一道明顯的裂縫正在從邊緣向著中心地帶蔓延……

因為升天境很難形成上下的觀念,吳小清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有時候就會聯想到,這就像是用一把巨大的長劍切割開大地,但隔了幾秒卻又覺得他們是在撕開天空。

這種空間錯位導致的感官時刻變化,給吳小清的言語帶上了一絲不自信,但他還是堅持著把它說了出來。

“之前我們的兩次任務,所遇到的文明,都可以被定義為正常的文明,遇到的非正常狀態。是環境的聚變導致文明面臨危機……嚴格來說它們更多的是一種災難,我們之前是在救災。”

“但這一次更多是文明本身的問題,是文明自身的生態出現了偏差——就像人生了病。”

“面對災難,我們能做的當然是把他們救到災難不能企及的安全地帶,然後讓他們自己繼續生存。”

“但是面對生病——如果一個人得了某種腫瘤並發症,難道我們僅僅緩解了症狀,就認為治療已經宣告結束了嗎?正常的做法,不應該是切除腫瘤,同時告知病人正常的生活方式,讓他康復之後遠離類似的疾病風險嗎?”

“當然,病人本身的疾病很嚴重,我們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法——這可以是一種解釋,但不能作為我們就此停止的理由。這意味著我們對解決問題本身沒有積極性——但我們以後的工作,肯定是需要這樣的積極性的。”

葉夫根尼對吳小清的這段話顯然有了好奇心:“吳,那你不妨分享一下,你帶有積極性的方案吧。”

吳小清停頓下來,又重新理了理思索了許久的方案,在身後的巨島開始緩緩分裂出一大塊之後,才又說道:“一個文明,其實就是一種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