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人生另一次機會 (第2/2頁)

葉夫根尼曾經以為自己在酗酒狀態時,就已經是人生失敗的典型了,但是沒想到,比起自己的兒子,自己竟然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達夫染上毒癮之後,葉夫根尼幾乎是花光了全部的積蓄來為他嘗試各種治療方案——如果不是因為缺錢,他也根本不可能萬裏迢迢,從美國來到中國的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根本也沒有這個膽子,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勢力,開始投入到核彈引爆*的重新設計工作上來。

從這一點上來說,葉夫根尼和達夫又都是幸運的,命運給了他們人生另一次機會——絕大部分地球人遇不到的機會。

具體的技術細節,葉夫根尼是不清楚的——這涉及到大腦科學——還是外星人的大腦科學。就搜救隊的保密原則來說,這些信息都是嚴格禁止像他們傳播的。但其中基本的原理,葉夫根尼大概了解過。

已經有相當充足的證據可以證明,對於空間站裏,管理者所屬的文明來說,對他們這種碳基生物的大腦結構進行數據層面的操作,是完全可行的。

這種操作就像人操作電腦一樣,加入信息,修改信息,甚至刪除信息。在加入信息這一條裏,就像葉夫根尼和達夫現在感受到的場景一般——可以給他們建立單獨的意識世界。

因為達夫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還不是搜救隊的成員,所以對於他的進入,搜救隊采取了最嚴格的保密操作。從進入空間站,進行相關的手術刀離開,全過程當中達夫都屬於“準催眠”狀態。

這裏的催眠不是指地球傳統意義上的催眠,而是特指他的大腦信息失去自主權這種特殊情況——對於地球人來說,這種情況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可以類比成做夢——但夢的內容和長度,都不受自身的控制。

治療的關鍵過程,其實跟言修他們這些曾經生活在空間站裏的飛人,遇到過的情況是很類似的。既然言修他們可以用這種技術完全刪除大腦裏,關於空間站和科技的所有信息,那同樣,這項技術也可以用在達夫身上,用於刪除他大腦裏,所有關於毒品的信息。這種信息並不單純指和毒品相關的經驗,還包括與之相關的快感體驗以及心理狀態。在這個基礎上,甚至還可以在他大腦中植入完全相反的虛假體驗——把吸毒本身和惡心、厭惡、不適這樣的感受聯系在一起,讓原本在快感層面,正反饋的行為,變為負反饋。

接受手術的不僅有達夫一個人,按照搜救隊的計劃,其實整個手術的參與者一共有四個。

第一個是達夫,治療他的毒癮。

第二個是葉夫根尼,治療他的酒癮。

第三個是王有全,雖然情況不嚴重,但王有全在聽說了這種技術之後,主動要求自己來接受賭癮的治療。

最後一個自然是許言,其實在搜救隊看來,許言才是四個人當中,病情最嚴重的一個。只是許言的病,在其他人眼中並不能稱之為病,是主流價值觀隱隱默認的一種狀態——他對錢,對成功上癮。

治療過程消耗的時間並不長,從客觀上來說,只有短短的20分鐘。

但在主觀上,葉夫根尼覺得自己仿佛在那個陌生的意識世界中,過了整整一個月。

醒來的時候,達夫已經被送回地球了。吳小清剛剛送他上了回美國的飛機。

葉夫根尼本來想跟達夫說幾句話,確認一下這次手術的治療效果。但很快又想起搜救隊曾經提醒他的——只有置身於毒品環境裏,才能看出治療效果。

很快,葉夫根尼便又想到了自己,隨即便想到了伏特加。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搜救隊用他的機器身體,直接就在邊上拿起了一個塑料袋,放在了葉夫根尼的面前。

那正是葉夫根尼裝酒的袋子,手術前最後一次喝的,只喝下去三分之一。

葉夫根尼幾乎是習慣性地拿起了這個袋子,然後憑著記憶中的習慣動作,把這酒在空中擠出一個完美的液體球狀。他伸出脖子去,輕輕把這團球狀吸入嘴裏,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間通過舌頭傳達到了全身。

下一刻,葉夫根尼的臉上,卻沒有出現已經重復過千百次的愉悅。

他幾乎是立刻皺起了眉頭——葉夫根尼敏銳的感覺到,似乎是什麽地方出現了問題。

不是酒的問題,酒味道一點沒變,這一點他非常的清楚,他的記憶還清楚的記得關於酒味的每一個細節,他甚至能品出這是哪一年生產的批次。問題出在他的身體——他放慢了動作,細細的品了第二次。

這一次這種感覺出現更清晰了,葉夫根尼幾乎有些不敢相信,在有生之年,他的身體竟然會產生這種荒謬的錯覺——這正宗的伏特加流過喉嚨之後,竟然讓葉夫根尼惡心得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