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陷阱(第3/4頁)

旁人紛紛應和,程晉州正覺得古怪,就聽有人大聲道:“家裏的這個弘文館名額,也不能輕易給了出去,不若在族中挑選賢良,假使程晉州得勝的話,再去京城不遲。”

程晉州不能置信的循聲望去,如此明目張膽的偷梁換柱,虧得有人能說出口來。

對方表現的很安然,程允安也似早有預料般的淡然,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道:“弘文館的名額,沒我的書信,誰都去不了。”

“那就要請您寫一份了。”最先說話的長老狀似親切的笑了起來。

程晉州不由的望向程老太太,後者卻也只能不滿的看著對方。聲望畢竟只是聲望,弘文館的名額幾乎相當於確定的功名,比之國子監的監生也差不了太遠,哪個老頭子沒有一堆孫子眼巴巴的望著。

“名額還是不要浪費了,允安你也是程家人,當然要為程家謀福利。”

“或者再弄兩個名額,發揮余熱也好……”

“沒有弘文館的名額,廣文館的也過得去。”這位就是家裏沒有官爵的。

名額是用政治資源換回來的,眼前的諸位人等卻想借機強搶過去,程晉州雖然並不很在意弘文館,聽到這些聲音,卻覺得怒氣難平。

真真是欺人太甚了。

而知府大人,除了抿嘴閉目不言,並沒有什麽好的對策。

聽著耳邊的紛紛擾擾,程晉州頭一次對權力產生了強烈的渴望。

在大夏朝這片土地上,沒有權力,就如同被剝光的妓女,連想做生意都不得,至於自由平等諸如此類,則是想都別想。沒有了貴族的外殼,程家直系嫡子亦不過是塊誘人的蘿蔔,喜歡吃的就可以拔出來,路過的還可以踩兩腳,就像這些人此刻做的那樣。

程允安的強項政策並不能持久,最先說話的耆老輕輕拍了拍太師椅的扶手,聲線緩慢的道:“允安,你科舉得中,有10年了吧。”

“13年。”程允安傲然。

“13年前的同仁,身居高位者也不少了。”老頭高踞於上,稍一停道:“此次雪災,程家損失巨大,你身為紹南知府,不論是為紹南百姓,還是為我程家著想,都應該有所交代……,教育是百年基業,我們程家已在財產上虧欠了許多,只有培養更多的子弟才能有所補償,如此,你可明白?”

程允安並不回答。

老頭也不在意,繼續道:“既然你能拿到弘文館的名額,想必要得國子學、太學、四門學以及廣文館的名額是易如反掌,如若你能拿到50個名額,程家就全力保你。”

“程司馬說的極是。”自然會有人拍賣吹捧。50個名額足夠將程家的適齡嫡子都送入幾大學府了,那等於是保送的功名。

司馬一職向來是虛銜,不過虛銜又有不同。程家的司馬大人是30年前的二甲進士,因為進言邊事而貶官回鄉的,一聲司馬溜的他很是舒服。

“如果不能呢。”四所學校都是中央級的,雖然各省都有名額贈與,但物以稀為貴,程家要得5個也要運作許久,50個名額就是50份政治資本,代價著實高昂。

長廳慢慢的安靜下來,只余潺潺的流水聲。

良久,正門被輕輕敲響。

程司馬微微擡頭,有些不滿自己制造的氣氛被破壞。

大管家低著頭走進房間,一面感受著濃重的壓抑,一面硬著頭皮道:“程秉遜少爺出事了。”

“什麽事?”幾名隆字支的先生登時伸長了脖子。

“秉遜少爺的馬車,走到學宮附近的時候,突然散了架子。”

頓時有人笑了起來道:“我當是什麽事情,摔疼那小子了?這些工事房的人也該敲打一二了。”

程司馬的心思更縝密些,清咳一聲就止住眾人笑聲,繼續問道:“然後呢。”

越字支向來與隆字支走的近,程秉遜號稱一毛不拔,實際上偶爾還是會給他送些禮物,當然,司馬大人願意收下那些禮物的主要原因,還是看好其子程晉浩——這一代有機會得進士的,也就是兩三人而已。

大管家耳根都泌出了汗,硬著頭皮道:“馬車散架以後,不僅有程秉遜少爺,還有兩個男人和兩個女人,都沒穿衣服。”

最先大笑的是程秉遜的親叔叔,頓時傻了眼,愣愣問道:“人帶回來了?”

“南陵府學政大人親自送回來的。”大管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程秉遜的老爹程文博也在房間裏,此刻抖抖索索的站了起來,眼看著眼淚都要流出,色厲內荏的喊道:“構陷,定是有人構陷,車夫呢?車夫呢!”

“車夫跑了,沒看見人。”大管家也在心裏暗嘆。紹南城就是程家的地盤,只要不是像雪災那般的騷亂,其他的事情大都能壓下來。好死不死的,南陵府的學政來紹南檢查考場情況,繼而就在衙門口看見三男兩女玩快樂遊戲——南陵府的學政是7級文官,比紹南知府還高上一級,要想壓下來,委實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