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就是個傻逼。(第2/2頁)

“啊,對不住,大老爺們兒糙慣了,說話尺度大了點,你別介意。”

“我不介意,”蕭潔擺擺手,“你可以尺度再大一點,說清楚,誰找炮友?”

“梁妹妹啊。”周子瑞覷覷她,“得嘞,用不著替你姐妹遮掩,我也是思想很前衛的人,成年人嘛,藝術家嘛,理解理解。”

“我理解你m……”蕭潔忍住一句粗口,“你從哪兒聽來這混賬話?”

“我親耳聽她說的啊。”

蕭潔一愣:“什麽時候?”

“哪月來著?哦,農歷年前,今年一月初吧,就在南芭演出後台,她不是跟你說嗎,說她談戀愛是為了體驗性生活,還說什麽老師講的,這有助於提升肢體藝術表現力……你回憶回憶原話是不是這個?那翻譯一下不就是炮友?”

蕭潔如遭雷劈地僵在了座位上。

怪不得周子瑞會認識她。

“你該不會……”蕭潔咽了咽嗓,“把這話告訴邊敘了吧?”

“那我哪能這麽搬弄是非……”

蕭潔剛松了口氣,聽見了周子瑞的後半句:“邊敘當時就在場呢。”

“……”

那他媽還不如搬弄是非呢!

“他,他來後台幹什麽?”

“給梁妹妹送花啊。那次演出是啥元首還是領導人在來著,反正看梁妹妹挺緊張的。”

“那花呢?”

“都聽見那話了還送什麽花啊,他當然直接走了唄。後來那花是我看別浪費了,托人給了梁妹妹。”

蕭潔冷靜了會兒:“你別告訴我,大半年過去了,他從來沒跟以璇提過這事?”

“這種小兩口的私事我哪知道,不過看他那脾氣,我估計別說大半年,大半輩子也很難提。”

“離譜,太離譜了!”蕭潔不可思議地搖搖頭,“不問清楚,怎麽知道人家女孩子會不會口是心非說了假話?”

“那本來就是聽墻角聽見的,一般男人都很難下台階,別說他這種不一般的了。而且梁妹妹又不是在跟外人說,這不是跟你這閨蜜說的嗎?還能有假?”

*

舞蹈中心停車場,邊敘坐進駕駛座撥通了陸源的電話。

“老板,什麽事兒呀?”陸源的聲音從揚聲器裏樂呵樂呵飄出來,“這個時間您沒在錄綜藝呀?您不是賄賂了段野,拿了他那約會資格嗎?您不會又在梁小姐那兒吃癟了吧?要我說呀,癟這個東西吧,吃著吃著就習慣了……”

邊敘聽著陸源在那頭絮絮叨叨,難得沒有出聲打斷。

也不知道是他最近被磨了脾氣,還是剛才已經生夠了氣,再沒氣可生了。

一直等到陸源察覺他情緒不對,主動住了嘴,他才揉了揉眉心,啞著聲說:“給我訂張機票。”

“啊?您要去哪兒?”

“阿姆斯特丹,回島,要最近的航班,越快越好。”

那頭陸源似乎剛想問什麽,邊敘已經摁了掛斷。

把手機往副駕駛座一扔,車裏安靜下來,他的耳邊又回蕩起剛才梁以璇那些話。

以前聽周子瑞說女人吵架最愛翻舊賬,思維跳躍又不講道理,簡直不可理喻,但從他沒見識過梁以璇的“不可理喻”。

因為除了在床上,梁以璇平靜得就像一灘死水,所有的情緒都是輕飄飄的,好像他這個人對她來說根本無足輕重。

而現在,終於有天看到她情緒起伏,看到她咄咄逼人,卻是她讓他離開她的生活。

也是這天,當他用最卑賤的口吻問出那句“你把我當什麽”,他終於不得不心服口服——掌握這段關系的從來不是他,而是梁以璇。

他早就應該清楚,真正的遊刃有余是什麽樣子。

多少學院派精英和批評家曾經對他的音樂和演奏評頭論足。

他從不反駁,不回擊,甚至毫不在意。

因為他有十足的把握和底氣,根本不需要向誰證明。

而在這段關系裏,當他因為那一句刺耳的墻角,開始急流勇退地收斂自己;

當陸源一遍遍提醒他去解釋緋聞,而他裝聾作啞、置若罔聞;

當他即便被單方面分手,也要用高高在上的姿態出現在梁以璇的面前——

那不是因為他真的勝券在握,而是因為他的潛意識一直企圖證明:他是勝券在握的。

可是真正的勝券在握,從來不需要證明。

他刻薄的言語和敷衍的關心,他隨心所欲的姿態,不過全都是一邊在意,一邊裝作不在意的虛張聲勢。

邊敘握著方向盤後仰下去,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他忽然記起昨晚半夜睡不著,從客廳書架拿的那本《人生的枷鎖》。

書裏有句話說——“這世上最大的折磨,莫過於在愛的同時又帶著藐視了”。

而他的折磨,早在他自以為占盡上風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