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我的第七獸不可能這麽聰明

這是迦勒底眾人第一次看見所羅門王使用魔神, 咳，魔神柱。無數紅黑相間還鑲嵌著猩紅眼珠的圓柱體無窮無盡地從空氣裏浮出來，像是穿刺公的魔神樁一樣穿透了武士們的胳膊, 武士們的大腿……

鮮血猛然迸濺，在潔白的地面上消弭於無形。武士們詛咒著, 怒罵著，卻唯獨沒有因劇痛而發出慘叫，手裏還不斷揮舞著武器想要斬斷刺穿身軀的魔神柱，場面一時顯得血腥且詭異。

綠色的紫杉幻影在人群中展開, 然後被猛然崩壞的投影寶具撕個粉碎。所羅門操控著固有結界對傑羅尼莫進行壓制, 耳邊聽見羅瑪尼沉重的悄聲低語：

“所羅門王，你感覺到有低不對勁嗎？為什麽在迦勒底的檢測裏，不止是傑羅尼莫，那低印第安武士身上全都有聖杯的反應！”

就像是……就像是聖杯突然有絲分裂了一樣！

這當然不是聖杯有絲分裂了，倒像是某個亂來的印第安酋長把聖杯連同守護聖杯的魔神柱也一起砸了才是。

側身躲過一支飛來的長矛，所羅門暗暗想道。

他就不追究到底是哪個丟人的魔神柱（似乎是軍魔哈帕斯？）居然被傑羅尼莫給反過來揚了骨灰, 只是聖杯被人粉碎成末, 然後還均勻灑到每個印第安武士身上這種事情，還真的有點麻煩。

當然蓋提亞的聖杯實際上只有魔力爐心的作用, 並不能直通根源, 但這種事情似乎還沒人異想天開地去幹過。想要完整收回聖杯, 那就只能把每個受益者都殺光……

如果選擇那種方式的話，收回聖杯之後，立香的心態也崩潰了吧？

所羅門望著臉上已然浮現決絕神情的黑發禦主, 聲音不由低沉下來：

“不是聖杯有絲分裂了，而是傑羅尼莫把聖杯的力量分給了麾下的反抗軍，這也是他們失去痛覺以及超凡能力的來歷。如果要完整收回聖杯, 可能需要進行大規模搜查，以及殺戮。”

魔術師沒聽到回答，卻聽見“咚”的一聲，像是拳頭砸到了控制台上。過了幾分鐘，才聽見椅子一陣響動，接著就是奧爾加瑪麗的聲音。

“你聽著，這種事情絕對、絕對不能發生！哪怕這個特異點的攻略時間延長，也絕對不能做出這種事情！我以迦勒底所長，人理修復指揮官的名義命令你，一定要找出不傷害他人就能準確剝離聖杯魔力的辦法！”

“了解，所長。”魔術師一口應下，又欣慰道，“能在緊急時刻無視身份，做出正確選擇，看來奧爾加所長你也進步了很多呢？”

“啊，是嗎，你怎麽說聽起來很有拍馬屁的嫌疑誒？所羅門王？我對話的是所羅門王，噫噫噫耶噫——！”

無視了奧爾加瑪麗的日常吃驚，他往外飄了一點，把空間讓給了藤丸立香。

……

“沒用的，傑羅尼莫，你只是在做無用功。”

舍生忘死的武士們沖過來，然後被無窮無盡的魔神柱攔下，紅光乍現，卻又在潔白神殿中留不下任何痕跡。幾支從開始就偏離了軌跡的小刀飛過來，然後被瑪修的盾牌彈開。

藤丸立香忽地感到一陣心痛，於是他從盾牌後站了出來，靜靜凝視著傑羅尼莫。

傑羅尼莫也同樣回視著他。

沒有憤怒，沒有仇恨，僅僅是兩種意志間的對決。

“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想要修復人理的禦主。所謂奇跡，就是將不可能達成的事一一達成，而我們，至少親手抓住了‘奇跡’。”

“只要我還存在，我就不會放任你們殺掉美國總統，毀滅現有的泛人類史。”

“呵，也許泛人類史對你們是友善的，它對我們可不友善。這種充滿了陰謀、殺戮和憎恨的泛人類史，有什麽存在的必要？就算‘羽蛇神’的神諭是假的，我們還是會迎來毀滅，那也要讓全人類為我們陪葬！”

“你真的確定嗎？”

心中忽然一陣空蕩蕩的，似乎一陣風吹過，都能發出嗚咽聲響。黑發禦主慢慢舉起手，按在了胸口，難以言喻的失落，充滿了一整顆心。

這是他第一次，想要用非暴力的手段，憑借自己的努力來和平收回聖杯。

毫無疑問，那樣的願景，只存在於幻想中。

仿佛被施加了狂化法術，對於死去同伴連看都不看一眼的武士們撲上來，然後倒在比利小子的子彈下，所羅門王喃喃地念動咒文，聲音蒼茫又冷漠。

自始至終，從者們維持的防禦陣線都沒有向後移動過一寸。就連傑羅尼莫劃開手臂，企圖以鮮血召喚郊狼精靈，也被時間神殿隔絕內外的能力阻斷。

也許，這就是人理修復的真相吧，童話般的正義外表之下，其實是殘忍至極的相互廝殺。

“是，我確定。”

印第安人們的回答不容置疑。

藤丸立香不忍地閉上雙眼，再睜開時，已然掃清迷霧，恢復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