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

所謂英靈，就是在生前立下豐功偉業並流為傳說，在死後為人信仰的存在。

所謂英靈座，就是將成為了英靈的存在從時光洪流中解脫出來，移動到位於世界外側能夠妥善安置的這些存在的場地。由於人們不約而同地將之叫做英靈座，這個無名的殿堂就成為了英靈的“座”。

成千上萬個英雄存在像沙丁魚罐頭一樣密密麻麻地擠在一個地方，光是聽見就令人頭皮發麻，但實際上，也只不過類似於凡間宿舍樓或者小區一樣的地方罷了。每個英靈都有獨屬空間，並且還能通過特殊渠道自由交流串門，在無聊時候上演一場場好戲。

但，以色列王，所羅門王卻是例外。

糅合了第一神殿與寶座廳的空間一如既往地空闊高遠，就連供人踐踏的地板也都散發著瑩瑩微光，仿佛連灰塵都是寶石構成。沒有伊斯坎達爾的俄刻阿諾斯，也沒有吉爾伽美什的蘇美爾，這裏，甚至連一個活著的生物也不曾有。

孤高漠然的王者閉上雙眼，端坐在玉座上安詳小憩。

轉瞬之間，他又睜開了眼睛。

“吾乃成就世間一切善行者；

吾乃集世間萬惡之總成者；

纏繞三大言靈之七天，

穿越抑制之輪出現吧！天平的守護者！”

有人如此呼喚著，音色中罕見地帶了些焦急與期待，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了來自抑制之輪的派遣。

身為被賦予了冠位資格的caster，其最終使命就是為了同由人類自身產生，卻又威脅人類的“beast”作戰。從某個世界傳來的呼喚中，他也聞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原來如此，您的意志是這樣的嗎……你的請求，我答應了。”

於是王擡了擡手，任由大聖杯系統和抑制力從他這裏取走了靈魂。

……

一月後，馬裏斯比利一行人混在人流中，走下飛機。

三人外貌都極為俊美，走在路上都有百分之三百的回頭率，但在魔術禮裝的作用下，還是毫不起眼地從前方帶著金發保鏢，銀發紅眼的外國美人身邊擦肩而過。

“真是在英國少見的異國風光呢，所羅門，你覺得怎麽樣，這可是在以色列難以看到的遠東景色。從地圖上來看，雖然是個微不足道的地方，也如此繁華啊。”

基爾什塔利亞站在兩人背後，沉默地注視著授業恩師笑著和身邊白發的caster互動。曾經長至拖地的濃密白發好好地梳成馬尾，過於顯眼的古代裝扮也被長款風衣和圍巾嚴嚴實實地遮了起來，僅留下手背上個性的紋身和黑甲。

哪怕卸下王者的衣袍，也依舊美麗神秘得驚心動魄，禁不住讓人油然生出探究之感：在這樣引人注目的軀殼裏，到底包裹著怎樣一個深邃又有趣的靈魂呢？

“是的，馬裏斯，的確很繁華。”

以色列的王表情空洞地回答，雙眼注視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既沒有興奮，也沒有失落，仿佛居高臨下地注視一片虛空。

而一片虛空中，又在機緣巧合之下，誕生出了足以令王者注目的“異常”。原本聖杯戰爭召喚儀式中，禦主只需要通過儀式向大聖杯系統發出請求，大聖杯就會自動連通“座”，將獲取到的從者分靈灌注入“職階”這個框架，形成禦主所見的servant，但這次有些不一樣。

因為感應到了“獸”的氣息，偷懶的抑制力幹脆就直接賦予了冠位靈基，並且，在即將降臨到master身邊之前，一個行將離散的遊魂闖了進來。

“……希望你要幸福啊，所羅門……”

在贈予了無數超越此方界限的知識與記憶後，那個瀕臨消亡的靈魂就這樣破碎了。像太陽下的春雪一般消失得幹幹凈凈，僅剩下祝福的意念，沉澱進以色列王的心中。

那是深沉的、溫柔的、又鮮活滾燙得讓他下意識逃避的情感。

……

“……怎麽了，所羅門，是茶不合胃口嗎？”

馬裏斯比利輕聲呼喚，才看到剛才舉著茶杯一動不動像是在思考什麽的自家從者回過神，神情像是恍惚，又像是困惑地答道：

“只是在思考問題而已。”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機場的茶葉不夠好，導致你討厭日本的飲食呢。”

天體科君主知趣地沒有刨根問底，轉而輕呷了一口大吉嶺，望向正對著櫥窗的商場。在那裏，一個大家小姐模樣的女人正帶著保鏢和女仆們左看看，右摸摸，對著琳瑯滿目的商品很是好奇的樣子。

馬裏斯比利小聲嘆了口氣，道：

“雖然我很不願意剛到冬木市就開始戰鬥，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隨機應變地做出改進了。對了，你的千裏眼究竟能到什麽程度，caster？”

“無法再現生前觀測過去未來的能力，範圍能籠罩整個日本，以現在為起點，可以觀測過去兩周及未來兩周的戰爭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