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聖德之母(第2/3頁)

這個妹妹委實太蠢了些,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麽傷腦筋。

陳遙知聽不出他語氣中的敷衍,還當自己主意出得好。“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同程世子提一提。”

“哼,你可警告你,你說話的時候注意些。要是得罪了程世子,我可不饒你!”

“大哥,你…”陳遙知一跺腳,怒氣沖沖地扭頭就走。

陳陵也不留她,他還一腦門子的事。

半個時辰後他去見陳映雪,對於這個姑姑他是無比的尊敬。陳映雪悲憫的目落在他身上,說不出的疼愛與關心。

“我雖擔著家主之名,卻礙著女流身份不好太過出頭。自打你父親去後,家中一應事宜皆落在你身上。你事事操心奔波勞累我都看在眼裏,恨不得能給你分擔一二心中實在難過。”

“姑姑,你莫要這麽說。父親去後你撐起整個陳家,那些族老們哪個不是對你贊不絕口。旁人怕你占權不放,卻不知你恨不得我一夜之間能扛起家族重任。近半年來我們舉步維艱,遙知實在是太過令人失望…”陳陵不想提那些事,一旦提及就恨死自己那個妹妹。

陳映雪道:“不怪她。你母親去得早,有些事也沒有教她。她到底是你的妹妹,你可不能不管她。我希望你對她像你父親對我一樣,家和才能萬事興。”

“姑姑…”陳陵也不知為什麽,無論他有多大的煩惱和不忿都能在姑姑這裏得到安撫。“程世子防著我,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但有些事卻不能不急。你也大了,也該成家了,男人先成家再立業方是正理。”

陳陵何嘗不想尋求助力,只是他高不成低不就的很難選擇。加上妹妹惹到了公冶夫人,以前同他們陳家走得近的人家紛紛疏遠。

放眼整個東都城,他能選擇的還真不多。

陳映雪嘆息一聲,“冤家易結不易解,解鈴還須系鈴人。”

陳陵心下一動,“姑姑,你是說裴家的那位大姑娘?”

裴元若有琴藝大家之名,在文人墨客中頗有名氣。侯府庶出的姑娘,也不會像嫡出姑娘一般難求。中間還有公冶夫人的關系在,能和大都督成連襟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事。

若是能結這門親,倒是極合心意。

陳映雪悲憫的眼神看著他,“我的陵哥兒這般人物,若是陳家未退出朝堂該是如何的鮮衣怒馬。什麽樣的世家嫡女求不到,又豈會為一個庶女費心。”

他聞言,手握成了拳。

待他成了大都督的連襟…

都督府靜寂如常,清明院裏燈火通明。

公冶楚去找商行的期間,裴元惜補了一覺。睡醒後一室燭光,心緒繁雜之後再無睡意。索性無事人還胡思亂想,她便領著人去了一趟庫房。

翻出一些料子準備以後無事時給那對父子多做些衣服,不管針腳好不好,是她為人妻為人母的一片心。

踏著月色進了院子,但見下人們皆在外面噤若寒蟬,便知是公冶楚回來了。

內室珠簾暗香浮動,她心撞如鹿。

烏衣墨發的男人大馬金刀地坐在床榻邊,氣勢不減冷冽如刀。從黑色翹靴往上看,是他那修長的腿。光是想著這雙腿是如何的強勁有力,便叫她紅了臉亂了心,身子一軟腳腿肚子都在打顫。

他往這邊一看,她心跟著發顫。身軟心顫之時,她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個瓷瓶,一下子所有的嬌軟都變成僵硬。

白胎的玉瓷,紅布封口。這樣的瓷瓶常見,一般用來裝藥丸藥粉的,上一次她用來裝避子丸的瓶子便是這種。

瓶子不是春月放的,也不是她放的,那只能是這個男人放的。

“以前是我換了你瓶子裏的東西。”

一句簡單的話,道清前世她為何會懷孕的緣由。她眼波微動,心裏說不出來的復雜。上一世她一心想著回去,加上時間緊迫,自是不允許自己給他生兒育女。

她記得初知自己懷孕時,那種沖擊和慌亂。明知自己死期不遠,肚子裏的孩子該怎麽辦?她可以像過客一般從這個世間離開,從未想過會留下一個孩子。

整個孕期,於她而言都是復雜和糾結。她懷著復雜的心情寫下育兒手冊,又親自給自己下了催產藥在死期來臨之前生下孩子。沒有人知道那種感受,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那個自己生下的孩子。

怪他嗎?

他又有什麽錯。

他看透了她的假意,甘願受騙假裝不知。男女之事越是卑微越是想抓住不放,他明知她不想給自己生兒育女,卻使了手段讓她懷上孩子。他想留住她,想用孩子困住她的人。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無論有沒有孩子她終究會離開。他不能接受那樣的事實,他拼命想找出她的死因殺了很多人。不會有人知道那種心被抽空的荒蕪之痛,便是東山王府被滅門之後他都沒有那樣惶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