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孩子氣(第2/3頁)

他興奮起來,“娘,我一定會找出這個人!”

裴元惜沒有他這麽樂觀,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前世的死並不簡單。她能預知自己的死期,其中定然有旁人不知道的隱情。

就算重兒找到那位葉玄師,也不一定能救她的命。

生老病死,草木枯榮。這是大自然不變的法則,她本就是穿越之人,這一世都是多出來的一輩子,又怎能奢望上蒼的厚愛全集她一身。

她不想打擊少年的歡喜,“好,娘相信你。”

少年更加鬥志昂揚,稚氣未脫的臉上這才露出久違的酒窩。他笑著笑著黯然下來,看著她不說話。

“怎麽了?”她問。

他甕聲甕氣,“爹病了。”

公冶楚病了?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甚至感到說不出來的錯愕違和。她錯愕的是他竟然會生病,違和的是無法將那樣一個冷面鐵人一般的男子同病患聯想到一處。

“他怎麽病了?”她問。

說到這個,商行就有些難過。

世人都以為爹是鐵打的,鐵打的身體鐵打的心,其實爹也會生病的。記得以前爹總是貪念和娘一起不願分開,經常待在冰室裏一待就是半天。

爹有失眠症,又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又得不到休息,便是真正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那時候爹似乎老是咳嗽,時好時壞。或許是不願意讓世人知道,或許是爹從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所以爹很少吃藥。

現在的爹雖然不會待在冰室裏,但失眠症一直都在。最近年關將至,爹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忙一些。忙起來什麽都顧不上又睡不好覺,哪能不生病。

“就是太累了,又睡不好。”他低喃著,期盼地望著親娘。

裴元惜看向床頭的笸籮,那護膝差一點就完工了。“明天我去都督府看看他。”

商行一聽,黯然的眸頓時晶亮。他眼中盡是說不出來的歡喜,其中的光彩璀璨,燦若天上的星辰。

或許是因為他的歡喜,她覺得這件事情並不勉強。原本也是要去都督府送護膝的,能讓兒子高興何樂而不為。

宣平侯審了一夜,倒是審出眉目來,只可惜那婆子在他還想問出更多時突然咬舌自盡了。據那婆子所說,她受過勞媽媽恩惠,所以對元惜懷恨在心。蛇是她一直藏在屋子裏的,偷偷用東西暖著,所以那蛇沒有冬眠。

這樣的說法,顯然不能讓他完全相信。可是人已死,線索一斷也沒有辦法再知道更多。他總覺得事情不簡單,惱怒的同時又將府中下人梳理一遍。還命人在府中各處灑上雄黃粉和石灰粉,以免還有其它的蛇藏在暗處。

裴元惜連夜將那雙護膝收工,在給康氏請安的時候提到自己會出門的事。康氏捂著心口念著阿彌陀佛,讓她多帶些下人。

她自是應了,比平時多帶了四個家丁,且都是身手不錯的那種。

都督府是離太淩宮最近的一座府邸,除去隔街的原衍國公府府,此處並無其它的府邸。馬車停在都督府的側門,下人上前敲門報上名字之後,門房立馬開了門將她請進去。

這座府邸給裴元惜的印象只有兩個字,冷清。

若再加一個字,那便是太冷清。

太冷清的結果定然是死氣沉沉,便是頭一回來的人也能感覺到那種說不出來的死寂。或許是仆隨其主,府中下人走路無聲。便是她頭回登門,也不見有人驚訝或是好奇多看她一眼。

所有人都在低頭做事,恭敬而安靜。與安靜成正比的是府中的一物一景,路面幹凈不見一片落葉。

沒有多余的布置,別的府中常見的假山盆景在都督府幾乎看不到,每行一處她都能感覺到府中的空曠。

未近公冶楚的書房,便聽到裏面傳來重重的幾聲咳嗽。

他真的生病了。

那咳嗽聲又沉又黏,想來已經入肺。便是這樣他都不肯喝藥,怕是真當自己身體是鐵打的不成?

守在門口的柳則見到裴元惜,低低說了幾句話。原來公冶楚病了有幾日,咳嗽一直不見好,既不肯請太醫也不肯喝藥。

她聞言,不知為何有些無語。

在此之前她從沒有想過像公冶楚那樣的男人也會生病,而且還是一個病了不肯喝藥的病人。她曾以為他不是人,也曾將她妖魔化。卻不想再是狠絕無情之人,依舊是血肉之軀。

既然是血肉之軀,生病當然要醫治。拖著不肯就醫那是糟蹋自己的身體,若是病灶一直不好到頭來受苦的是他自己。

他若是身體垮了,重兒怎麽辦?

進了書房,裏面的布置令她極為吃驚。

倒不是說有多奢華或者多簡單,而是細節之中隨處可見正德殿的影子,大的布局更是和正德殿一般無二。

柳則觀她表情,便知她在想什麽。原本大人的屋子不是這樣的,也不知大人是怎麽想的,突然讓人改了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