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歸葬故土

古殿陳宮，幽幽靜靜，白凡心中悲涼，悵然若失，屹立在這裏，思緒起伏，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此殿乃是一座地宮，位於仙鴻城中，青石板上歲月斑駁，承載著萬古以來的悲愴，白辭雪傷勢痊愈後，直接將白凡帶了這裏。在這宮殿中央，他的目光流連在一做水晶棺上，其內安靜的躺著一名女子，秀發紅顏，一身樸素白衣，更顯絕世芳華，仿若沉睡。

“父親，姑姑她吉人自有天相，只要還活著，以後總能找到讓她蘇醒的辦法。”白辭雪拉著白凡的手臂，輕聲說道。

白凡默然無語，他未曾想到，已經晉升到第二境的命運之眼竟也無法幫白嬋驅除體內糾纏的命運之力，她不是白辭雪，沒有輪回道印守護，命運之力已經侵入全身，連元神都被重創，因此始終沉睡，像是命運被封禁，無法醒來。

說實話，白嬋能在方天一記命運仙術下保住性命，白凡就已經感到萬分慶幸了，當然，芥子須彌山和大陰陽極道劍陣的守護也起了關鍵作用，不過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看著自己的妹妹就這樣做一個活死人。

而今被封印在這座仙棺中只是權宜之計，他現在無法將她救醒，以後哪怕窮盡九天黃泉也不會放棄，如果他自己沒有辦法，就遍訪諸天萬界的能人異士。

“飄絮、雪兒，分別在本源世界和仙界傳我詔令，凡有辦法驅除命運之力，救醒嬋兒者，仙古宗與地府的仙器、神丹、無上仙術，任由其選！”白凡手指在晶瑩剔透的水晶棺蓋上輕輕劃過，指腹傳來冰涼的觸感，亦如他此刻的心境。

“是。”飄絮和白辭雪二來同時應聲。

白凡輕輕一聲長嘆後，目光從水晶仙棺上移開，落到旁邊之時，卻覺得從頭涼到了腳，石台之上，有一具屍體孤零零地躺在那裏，火紅色的羽毛，三根瑰麗的尾羽，如烏鴉般的軀體，都昭示著其身份。

離別相逢，故人已歸，誰曾想卻是歲月無情，數百年流星劃過，生死相隔兩茫茫，轉身便已是咫尺天涯。

怎麽會這樣……？

白凡一陣失聲，恍惚間好像聽到了那只傻鳥在叫喚，“老大，讓三毛大爺帶你裝逼帶你飛……”

想起過往種種，白凡驀然無比傷感，數百年遠行，再次相見竟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他呆立在石台前。

“南海那巨島上的通天光柱就是它和巨蛇老祖發現的，三毛那時篤定這光柱通往仙界，能打通與夫君你的聯系，所以施展秘法強行將之打通，結果……卻不曾想惹來大禍，那三個金仙降臨，一照面便將離得最近的它和巨蛇老祖斬滅，好在為了防備意外，嬋兒帶人提前布下了大陰陽劍陣，才能等到夫君歸來！之前怕夫君分心，所以絮兒自作主張瞞了下來，不能怪其他人。”飄絮蓮步輕移走到他身旁，聲音低沉地說道。

白凡知道她在擔心什麽，曾經沙天、畢地二人被靈山聖地之人殺害，他都以屠城回應，而今曾與他同生共死的三毛隕落，要掀起何等驚濤駭浪？

他負手而立地站在三毛的屍體前，面無表情，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如果現在仙界與外仙界的通道被打開，他的確極有可能會發動地府進行血浪滔天的報復，但現在，兩界阻隔，他什麽都做不了。

冤有頭，債有主，他還不至於遷怒於其他人。

唯一的遺憾，便是三個金仙中，除了林雲和方天外，剩下的那個，竟是被帝尊分身活著帶回了外仙界，如果早知三毛的死與其有關，這種情況決然不會發生。

然而，他終究是心中的悲愴與憤怒難以平息，無法發泄，便只能化作令人不安的沉默。

幽光若隱，此地愈發悲涼，一座水晶棺，一個石台，承載著一個活死人和一具屍體，讓人悲慨。

“這數百年，它可曾留下後輩或者有遺願未了？”白凡沉默很久後，沙啞著聲音問道。

“都沒有，它一直很灑脫！”回答的仍是飄絮，她隱隱有些自責，本源世界的事一直是她在統管，如果她能竭力勸解，說不定三毛不會那樣執著的守在光柱旁。

“此事就此作罷，我帶它回故地安葬……”白凡拍了拍飄絮握著他的玉手，喟然一聲長嘆後，將三毛的遺體收起，徑直向著殿外走去。

……

湯谷靈界，依舊是只有五座山那樣大，其余地方盡皆被冥霧籠罩，縱使而今的白凡，也無法在其中逗留超過一個日夜。

白凡來此，自是為了讓三毛落葉歸根，魂葬故土，數百年前，他帶著三毛離開，數百年後，他帶著它的遺體回來安葬，只此一生，仿若朝露，哀我何悲。

但他進入此界後卻驀然停住了，手中摩挲著進出此界的鑰匙——那顆紫色晶石，腦海中突然想起一件被他忽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