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天陽劍、波瀾起

雲海、日出、佛光、聖燈,乃峨眉金頂四大奇觀,自古為世人所神往、迷戀。

白凡盤腿坐於懸崖之邊,朝霞漫天鋪滿紅雲,淩虛禦風,人仿佛坐於雲端之上。

身旁郭襄依然風姿綽約,只是眼角的皺紋,神情中掩飾不住的滄桑,已然讓她失去了昔日的靈動狡黠,芳華不再,尚未綻放便已入暮年。

飄絮靜立在兩人身後,算年齡她也有五十余歲,將近六十了,相比於郭襄,她卻愈發的明艷動人,風華絕代,除了修煉“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的原因外,她心境平和,沒有幽怨哀愁才是更重要的原因。

三人身後稍遠一點的地方,一名中年師太帶著一男一女兩名小弟子恭敬地注視著三人的背影,不敢出聲,連呼吸都放得輕緩。

“風陵渡口初相遇,一見楊過誤終身。”這名師太便是郭襄的弟子“風陵師太”,另外兩個不言而喻,乃是日後的滅絕師太與孤鴻子,此時兩人尚且只是孩童,還沒有卷入江湖紛爭,在如今的白凡面前,不過是兩個有些淵源的後輩弟子罷了。

光陰荏苒,歲月沉澱,白凡沉心修煉,淡看春去秋來,花開花落,花落花開。這峨眉一方竹林之外,唯一還讓他惦記的也只有林駟了,一日師徒,終身父子,於他來說,從不輕易動情,也從不輕易斷情。

不知過了多久,朝陽微微一個跳躍,拖著一抹瞬息即逝的尾光,化作一輪圓圓的紅日嵌在天邊,白凡同時呼出一口濁氣,劍指微動,一道金黃的劍氣激射而出,穿過朝霞,消失在雲海中。

郭襄笑道:“恭喜師伯,十年磨一劍,今日終得出鞘。”

白凡亦是露出笑容,說道:“的確是殊為不易,本以為照著‘弱水劍’的劍法稍加修改,以九陽真氣禦使,氣走陽脈,便可創出對應的‘天陽劍’,哪知知易行難,其中諸多關竅阻礙,花了十年時間才全部打通。”

郭襄早已知道他會九陽神功之事,雖不知道他從哪裏習得,但她對自己這位師伯的武功是當真佩服得緊,天下間似乎就沒有他不知道的武功一樣。自來到峨眉山剃度出家後,三十年來結伴為鄰,只見他武功愈發深不可測,容貌卻是一點都沒變,年齡到了他這裏仿佛就停止了一樣。

她眉頭一動,計上心來笑眯眯地說道:“師伯,風陵他們也算得上您的徒孫了,但是您一直未曾指點過一招半式,不如就把這‘天陽劍’教教他們,讓他們見識見識您的神功。”

白凡笑道:“這話也只有你敢說,不過‘天陽劍’他們是學不了了,這門劍法與‘弱水劍’相生相克,修煉此劍會產生極為霸烈的火毒,必須用修煉弱水劍而產生的寒氣中和,方能無憂,單練一劍者有死無生,卻是不適合他們。”

他沉吟片刻說道:“當年‘金輪法王’心誠意切地想要收你為徒,你沒有答應,之後他在我這隱居二十余年,也沒有找到傳人,今日師伯便替他把‘龍象般若功’前十層傳予你們,也算是各得其所,了卻一樁往事吧。”

郭襄眼神一陣閃爍,憶起舊事,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有勞師伯了。”她心中其實對白凡叫什麽武功並不在意,只是自知一生為情所困,傷了心身,最近已感天時將近,便想著替風陵他們找個靠山,才故意這麽說讓師伯對他們幾人多幾分情分。

白凡心中想的卻是,“孤鴻子,若是練了‘龍象般若功’,日後你還被楊逍逼得連倚天劍都拔不出,而被活活氣死,那也是你命裏該死了。”

……

日出過後,飄絮陪著白凡回到竹林,過了片刻,一只白鴿停到窗台上,她取下其腳上的竹筒,抽出紙條看了片刻,眉頭忽然緊皺起來。

她移步到書桌前,拿起筆沉吟許久,寫下了“清除”兩個字,塞回竹筒。

看著白鴿遠去,飄絮站在窗台前,想起了久遠前自己還是孩提時練劍的情景,心中不禁有過一絲短暫的驚悸。

白鴿離開峨眉山,穿越千山萬水,向著東方飛去。

……

十數天後,元朝國都大都城中,信鴿停在一名正慵懶地曬著太陽的老乞丐身上。

他打開密信看了看,頓時失神,呆立良久,最後長嘆一聲,雙手一搓將信紙化成粉末,顫巍著咳嗽起來,過了好一陣才停下,拿起地上的一根四尺多長的竹竿走了出去。

漫無目的地在城中繞了片刻,天色就黑了下來,他轉身進入一條僻靜的小巷子,這時已有四名黑衣人等在那裏,他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守住前後入口,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是,屬下遵命。”黑衣人中一名看似頭領之人拱手行禮道。

乞丐翻身進了旁邊的宅院,穿過後花園,身形如鬼魅一般來到主人臥房前,看樣子竟是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