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布局

常言道,世事如棋,乾坤莫測,但在白凡這裏,身不出竹廬,天下事卻盡在掌握之中。

襄陽淪陷,郭靖,黃蓉殉難;元軍橫掃南宋,臨安淪陷;崖山海戰,宋亡。花落花開,宋亡元興,期間不知多少人世滄桑。

自從林駟下山之後,十二年間世事滄桑,峨眉竹廬淡泊依舊,竹屋前的空地上,兩人盤膝而坐。

一人面容蒼老,慈眉善目,眼神燁燁發光;一人深邃縹緲,氣勢如淵。

兩人中間擺著一副棋盤,金輪法王面帶微笑,下子沉穩,不驕不躁,白凡面如止水,落子有聲。

過得片刻,金輪法王一子落定之後,雙手合十笑道:“施主,你我下了二十多年棋了,但你一盤都未贏過,你可知道原因所在?”

白凡目光從棋盤上收回說道:“大師你心無旁騖,沉心此道,而我心中記掛的事情太多,在棋道上自然不是大師的對手。”

“然也,若是別人,貧僧定會勸他不要分心旁騖,但貧僧看不透施主,也就不多聒噪了,此次卻是來向施主道別的。”金輪法王仿如拈花一笑。

白凡沉吟片刻說道:“在下用生死符要挾了大師二十多年,實屬無奈,既然大師要走,在下便替大師解除生死符吧。”

金輪法王卻搖了搖頭道:“施主不必掛懷,這二十多年貧僧在竹廬懺悔修心,精修佛法,得以心靈圓滿,說起來還要感謝施主才是,若不是自知天命將盡,貧僧還舍不得離去,貧僧此番便是要回我密宗法寺坐化,就讓這生死符陪著貧僧走完最後一程吧。”

這時一名氣若幽蘭,身材窈窕的白衣女子走過來,在白凡耳旁輕語。

白凡旋即露出一絲笑意,對金輪法王說道:“大師,恰有故人來訪,何不見面一敘別情後再走不遲?”

金輪法王從地上站起身來,笑道:“昨日已去,明日是迷,又何苦執著於現在?”

他轉身朝竹林外走去,迎面走來一名面帶風塵之色,手持一柄長劍的美貌女子,金輪法王笑著朝她點了點頭,擦身而過,待人影消失在竹林中時,只余一道佛音回響。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

白凡閉目靜靜地回味片刻,睜開眼時見美貌女子正驚疑地看著自己,便笑道:“坐吧,小郭襄,在師伯這裏不必多禮。”

郭襄這時已經四十余歲,數十年來遍尋楊過而不得見,芳顏依舊美貌,但已逝去了芳華,父母至親皆已過世,只是一個身心俱疲的孤獨女子。

白衣女子撤下棋盤,端上兩杯香茗,放在白凡與郭襄身前,隨後靜立在一旁,郭襄不由驚訝道:“師伯,這位是……”

“飄絮,師伯的弟子。”

郭襄嬉笑道:“師伯不說,我還以為是師伯的妻子呢,都怪師伯面容看起來和二十多年前還是一樣,如今看起來竟是比襄兒還要年輕。”

飄絮嘴角微不可察地露出一絲笑意,白凡笑著喝道:“不可胡說,師伯練了一門特殊的武功,所以能保持相貌不變罷了。”

郭襄笑道:“師伯的武功自然是極好的,襄兒仗著您教的‘淩波微步’走遍了大江南北,都沒有受到一丁點傷害,還沒跟您道謝呢。”

白凡道:“那是師伯答應你的見面禮,自然不能寒磣,先嘗嘗師伯這裏的茶吧,這茶是飄絮親手采摘、炒制而成,自有一味獨特的幽香。”

郭襄端起竹杯,淺淺地飲了一口,確有一股竹蘭般的清香,但她心中苦悶喝到嘴裏只覺索然無味,便放下茶杯,想起心事又呆呆地出神起來。

白凡靜靜地將一杯茶喝完,他心知郭襄心中的症結所在,但這種事除非她自己想通誰都幫不了,就算讓她找到楊過又怎樣,仍是免不了黯然神傷。

過得片刻,天色將黒,白凡出聲道:“襄兒,天色已晚,你便在師伯這裏住下吧,峨眉山有秀甲天下之稱,別的倒還罷了,那金頂日出卻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明日讓飄絮帶你一同觀賞,就當是散心了。”

郭襄回過神來,說道:“全聽師伯安排。”露出一絲歉意,在長輩面前出神的確是大為不敬。

白凡自不會在意這些,讓飄絮領她去竹屋歇息後,自己閉目沉思起來。

郭襄來到峨眉,日後正道三大派之一的峨眉派也離成立不遠了,不久之後,影響深遠的一些大事也即將發生,雖然不知道主神的任務是什麽,但未雨綢繆仍是必須的,看來要照做準備了。

過了片刻,白凡進屋盤腿坐下,心神沉入丹田,二十年間他已將九陽神功修煉大成,並同樣築成道基胚胎,此時丹田種兩個真氣形成的圓球散發著光芒相互交映,一者皎白幽冷,一者金黃生輝,太陰與太陽初現雛形。

兩個胚胎裏面都有一小半真氣被壓縮成了液態,這種壓縮過程初始很快,但到了一定程度後就越來越慢,他也不甚在意,轉而將精力都放在修煉“小周天護體罡氣”和“龍象般若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