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無崖子

“蘇星河奉請天下精通棋藝才俊,於二月初八日駕臨河南擂鼓山天聾弈棋。”

白凡看著手上的名帖,轉頭向慧凈問道:“今日是初幾?”

慧凈掐著手指想了片刻說道:“回稟公子,約摸是初五。”

白凡點了點頭說道:“走吧,咱們今日就上擂鼓山。”

慧凈疑惑道:“那名帖上不是寫的初八嗎,咱們今日去幹嗎?”

白凡莫名笑道:“那棋局的破法本公子早就了然於胸,早點去了結此事,然後咱們早點去昆侖山不好嗎?”

慧凈一愣,心中登時吐槽道:“你都還沒見過棋局就已說經知道破法了,有你這樣騙人的麽,而且更關鍵的是,從遼國南京過來的路上,你還在跟我學棋,現在最多算個初學者,怎麽就有信心說了然於胸?你武功雖高,但下棋和武功是兩回事好不好?”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敢說出口的,白凡已經打馬朝前走去了,他只能乖乖地跟了上去。

來到擂鼓山腳下,剛好碰到兩個送完名帖回來的聾啞人,白凡就讓他們帶路,去蘇星河所在的那個山谷。

逍遙派,武林中最神秘的門派,強得令人望而生畏,僅僅是無崖子的一個棄徒丁春秋,就能攪得武林一片大亂,不管是正道還是邪道之人都對他很是厭惡,但又都束手無策,最後還是虛竹武功大成之後清理了門戶。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

李滄海、李秋水、巫行雲再加上無崖子,只需看這個男女比例,便知逍遙派禍起蕭墻是遲早的事,更何況無崖子智商超出,情商卻嚴重欠費,最後四角戀的結局是師兄妹反目成仇,整個門派分崩離析。無崖子不僅被帶了一疊綠帽,還被自己的徒弟兼奸夫打下山崖摔斷了兩條腿,瞬間從人生的巔峰跌落谷底,想想都醉了。

正當白凡胡思亂想之際,山谷已然到了,谷中都是松樹,山風過去,松聲若濤。又在林間行了裏許,來到一株大樹前,樹後面還有三間木屋,一個矮瘦的幹癟老頭兒正坐在一塊大石前冥思苦想,大石上雕著一塊棋盤。

白凡徑直走過去,坐到老頭對面道:“先生,在下慕名前來破解珍瓏棋局。”

那老頭看了他片刻將棋盤一掃,重新擺出一副棋局,伸手示意他下子,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

白凡知道這老頭便是無崖子的大徒弟蘇星河,為了欺騙丁春秋才裝聾作啞,他自然不以為意,朝棋局看去。

棋盤上已經擺了二百多子,一盤棋已下得接近完局,黑子已將白子團團圍住,白子欲要突圍求生實在是難上加難,以白凡初學者的水平根本就看不出一點生路。

慧凈出身少林,雖然經常犯戒,對棋道卻頗為精通,站在旁邊看了一眼,便連連搖頭,顯然解不了,還好他沒有真正地入局下棋,不然肯定會陷入幻覺,最後心灰意冷自殺了事。

白凡看準一塊被黑棋團團圍住岌岌可危的白棋,直接在裏面下了一子,他雖棋藝極差,但怎麽殺死自己的那一片棋還是能看出來的。

他一落子,慧凈急忙開口道:“不可,你這樣把自己的棋殺死了一大片,白棋就徹底完啦!”

白凡卻微笑不語,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蘇星河臉色佯怒地瞪了他一眼,手上卻已經將白凡死掉的那幾十顆白棋從棋盤上收起來,跟著下了一枚黑子。

“‘平’位三九路。”白凡心中默念一聲,手上的白子想也不想就落在棋盤上的“平”位三九路上,他路上跟慧凈學棋,目的就是想弄清這些圍棋術語罷了,至於怎麽下,段延慶教虛竹的前面那幾句他記得很清楚,直接依葫蘆畫瓢就是。

待蘇星河落子後,白凡又想都不想地落在“平”位二八路上。

他這一子一落,蘇星河神色卻一變,又是歡喜贊,又是焦躁,兩條長長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動。

蘇星河又下了一子,白凡忽然說道:“白棋已經活了,珍瓏已破,不必再下了。”

蘇星河一愣,下到這裏在他自己的計算中白棋的確已經出現希望,但他只能算到五六手,那時白棋雖然希望大增,但仍不能說完全破局,難道眼前之人能算到十幾手後?

他又仔細看了看白凡,見他樣貌頗為英武,心中一動,竟是開口說道:“公子既已破局,何不下完這盤棋,讓老夫心服口服?”

白凡搖了搖頭,站起來神情有些不耐地說道:“井蛙不可以語海,你我境界差得太遠,本公子沒興趣再下了,你要是不服,我讓我家下人跟你下吧。”說完朝慧凈揚了揚下巴。

慧凈一時莫名所以,剛要開口,但見到白凡瞪過來的眼光時,嚇了一哆嗦連忙坐到棋盤前語氣不屑地說道:“老頭子,連我都看出來珍瓏已破,你還在這糾纏不清,也罷,胖爺就讓你心服口服。”然後拿起一顆白子就落在棋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