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民國疑雲(第2/8頁)

那大樓後左右各有一間鬥室。左室名“怡怡齋”,明抗倭名將福州人張經,年輕時曾在這裏讀書。右室名“借借室”,相傳明嘉靖年間,愛國學者林龍江在此著書立說。因他所用的桌椅器具等物全是向附近村民借來的,所以稱為“借借室”。

我住的那間是靠近張經“怡怡齋”的房間。把行李放好,我出了房間四處散步。

僧人介紹說:“本寺建於宋代,是福州唯一的水中寺。金山寺原是江心的小石阜,因為它的形狀像石印浮於水面,有如江南鎮江之金山,故曰‘小金山’。”

我望著西沉的太陽,滾滾的江面,心中不由想起《三國演義》的開首語。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楮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寺院因宥於地形,沒有巍峨的殿閣和巨大的佛像,但小巧玲瓏,佳景天然,獨具一格。

不一會兒,天就黑了。

寺院中沒有酒,我端著一壺茶隨意走走,卻見右邊“借借室”附近,水陸交接的地方,燈火通明,一眾人正在忙碌。

難道是寺院在修繕堤岸嗎?不是傳說,無論烏龍江的水怎麽漲,也漲不到金山寺嗎?

我無意理會這些瑣事,踱到塔上,憑欄俯瞰,聆風觀星,心裏琢磨著無影刀和那個神秘客。

心中無限苦惱,我不由一聲長嘯,高聲吟道:“青蟲不應困門中,驚遇大風騰龍去!”

這時,突然塔下有人喊我的名字:“莫爭!莫爭!”

我那時雖然已經去掉了李光頭的化裝,但臉上還裹著厚厚的紗布,又是在黑暗之中,居然還有人認得我?

我驚得手中茶壺幾乎打翻,心中惶恐不安。但那人的聲音十分友善,似乎不是壞人。我走下塔去,和來人打個照面,呵!居然是師大的陳少華教授!

陳教授憑借聲音就把我認了出來,我們不愧是忘年的莫逆之交了。

“教授!”我驚喜地喊。

“莫爭!”陳教授中氣充沛,“果然是你!你還沒走!”

“說來話長!”我喟嘆一聲,“您怎麽也在這裏?”

“說來這事與那個無影刀還有點關聯……”

“啊!”我大吃一驚。這無影刀還真是無處不在,飛來飛去。

“一時半會,我也很難給你說清這事,”陳教授搖了搖頭,“簡而言之,我們是來這考證一個事情的。”

“什麽事情?”

教授指了指在江邊挖掘堤岸的那些人說:“他們是我的學生。我查找了一些資料,發現有些大人物來過這座寺,想考證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

“什麽人?”我問,“天色這麽晚了,還要連夜動工?”

陳教授說道:“你有所不知,今天是潮退,那個東西在寺邊,要是潮漲就不好找了。”

“到底是什麽東西?”我更加莫名其妙了,最近發生的事情是環中有環,而我一個都還沒解開。

“教授,教授!”水邊幾個考古隊員激動地喊教授過去。

陳教授精神抖擻地跑了過去,一點都不像是年近花甲的人。對於考古,歷史,文學等方面,他有一種近乎宗教的狂熱。

考古隊員中有一個足有一米九,臉形瘦削的長頭發青年站在水中,對教授說:“我好像摸到了,這水下有個石碑。”

“申行,可以撈得上來嗎?”教授問。

“我準備套上繩套了。”申行回答說,一邊甩了甩手,手臂上水珠四濺。我注意到他個子雖高,卻說話靦腆,舉止斯文,有點娘娘腔。

眾人一起推過來一個小型的起重杠杆,申行站到水中,低腰去摸索那石碑。

這時,江邊白練洶湧,水紋橫生,浪潮轟鳴,開始漲潮。

潮水異常迅猛,來勢洶洶,不一會兒就漫過了申行的膝蓋。

“好了嗎?”教授急得連連抹額。

因為靠近寺邊的區域有礁石,平常的打撈船也駛不進來,水下考古難度十分大。

也難得有個申行這樣的長人,只見他趟入水中,手叉到沒腰水中,仔細地摸索著石碑。

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說話,就會有個淒厲的水鬼從水中冒出來一樣。

江水一波一波地卷了過來,站在岸邊的幾個隊員被水潑得渾身濕漉漉的,但沒有一個人離開。

寺院的僧人也走過來,怕有危險,問陳教授是否等下次潮水退時再挖掘。

“不可能的!”陳教授說,“我查過水歷了,今天是十年來潮水退得最厲害的一次,今天要是不把這個石碑搞出來,難道叫我再等十年!”

“到底是什麽石碑這麽重要?”我問,“難道用潛水員也不行嗎?”

“和你說也不懂!”陳教授第一次態度這麽惡劣,他濺著唾沫星子咆哮道,“據說這水下的石頭是會自己移動的,如果不是今天,它可能就漂移到別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