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吾心安處 【我目光所及,我伸手所觸,我腳下所踩,是我要守護的信仰】

韓辰覺得,自己多了個跟寵。

秦初裏對一切都毫無知覺,也不會說話。她的外傷被梵音治好了,但是腦子的傷卻使她一如梵音所說,像一具行屍走肉。

對此陳舍形容是會走路的植物人。

可秦初裏對韓辰卻表示出了極大的依賴感。比如她只會貼著韓辰行走,又比如她一定要挨著韓辰坐著。

如果有時間的話,韓辰想自己應該還會挺有耐心去教秦初裏,從一切細微的小事教起,直到她慢慢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其實從某一個角度來說,韓辰覺得這樣對於秦初裏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就當過去的那個秦初裏已經死了吧,現在的她不再背負著沉重的命運和不該她承受的枷鎖。一切,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可是韓辰沒有時間。或者說,戰嗔根本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

人類和赤魂獸之間的戰爭已經打響,戰嗔好像無所顧忌,整個人陷入一種癲狂的狀態。祁山市幾乎已經完全淪陷,大批的赤魂獸捉來了無辜的人類,將他們困於市中心的廣場之內。那只石頭巨獸許是得了戰嗔的命令,停止了對人類的攻擊,可是卻成為了戰嗔履行承諾的道具。

他說一天殺一百人,就真的殺了一百人。

一百個人類被繩索束縛住,引到巨獸的腳下,而那巨獸只是擡了擡腳,那些人就即刻成了一攤血肉模糊的肉泥。

韓辰不忍再看下去,那個曾經供人嬉戲遊玩的廣場,如今已變成了人間地獄。

戰嗔的喪心病狂還不止於此,他居然找來了電視台,將那戰戰兢兢的記者往自己面前一推,用白一程的臉公然對著鏡頭說道:“韓辰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精神病患者,我的兒子白原也被他蠱惑了,他居然對外宣稱我已經死亡。我無意和各位為敵,只要你們交出韓辰,我保證不會再傷害這裏的任何一個人。”

這無疑是一箭雙雕之計。用白一程的臉說這些話,能讓白一程乃至整個白家背下這個黑鍋,再挫組織的銳氣。同時,他甚至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逼韓辰現身。

韓辰居然超過了戰嗔一躍成為全程的公敵。人們開始埋怨韓辰,為什麽還不肯出來,他們甚至開始罵韓辰是自私鬼害人精,畢竟如果不是他,他們不會遭逢這樣的厄運。而赤魂獸則在全城範圍內搜捕人類。

韓貪墨的肺都要氣炸了,他恨不得拿把抄起菜刀就出去和戰嗔拼命,卻被韓辰攔下了。

不得不說,戰嗔雖然是赤魂獸,卻把人類研究的太為透徹。他深知人的劣根性,並充分將這劣根性調動了起來,所以明明他才是和人類兩軍對壘的敵方陣營,卻用一招反間計使得韓辰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警方不是沒有出動,可他們在赤魂獸面前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很快警隊淪陷,不但有些警察的身體被霸占,甚至連武器都被赤魂獸收繳。遲來的外援火力兇猛,可在那石頭巨獸面前也不過是些小打小鬧的玩意兒。祁山市漸漸淪為了赤魂獸聚集的大本營,它們甚至將這當成了一場革命——一場族群終於能夠翻身做主的革命。

還好白一程當時為韓辰安排的藏身之所極其隱蔽,一時半會也沒人能找來這裏。可一直躲下去也不是辦法,韓辰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無辜的人們因他而死。

一百人、兩百人、三百人……韓辰相信,如果他不出去,戰嗔一定會殺更多的人,直到這裏淪為鬼城。

困獸之鬥磨得白原雙眸泛紅,他終於知道這些時日在暗中對他施加阻撓的勢力是誰,他無法容忍戰嗔把這些臟水潑在白一程的身上,可是只要他踏出門口,他的身體很快就會被那些赤魂獸撕裂。

戰嗔集結了無數的赤魂獸,而他們只有五個人,其中還包括了一個老人和一個半死不活的植物人。

白原急紅了眼,他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他的目光掃見梵音,她還是那副對一切都無所謂的模樣,電視台沒有再播狗血的偶像劇了,她就把那些所有有關此事的新聞報道翻來覆去地看。

白原終於忍不住了,他沖到梵音面前,第一次揪住她的領子。奇異的是,這一次他並沒有感覺到畏懼,仿佛他提著的不過只是個平凡的小女孩,而不是力量無窮大的神秘少女。

“你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麽不出手,為什麽不幫我們?”

梵音看他的眼神讓白原覺得自己像一個傻子,“我說過,赤魂獸和人類之間的事,我不會參與。更何況,我已經幫過人類一次了。”

“什麽時候?”

“牢籠計劃。”梵音淡淡地答道,“只是你們沒辦法把它實現罷了。”

“你沒有學過入鄉隨俗這句話嗎?”白原叫道,“還有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吃了韓爺爺那麽多飯菜,付過一毛錢嗎?現在讓你救救他孫子,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