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卸裝的彭福特(第4/6頁)

那位記者揚起眉頭。“彭福特先生,這些話很精彩,可我好像在二月份已經聽你說過了。”

“你到明年二月份還會聽到我說。真理重復幾遍是不會嫌多的。”

我掉頭朝守衛和接車看了一眼,接著說道:“對不起,我得告辭了,不然起飛要誤點了。”

我們鉆進小型裝甲車。

“你表演得真是太棒了,”彭尼很認真地說。

進了裝甲車,我們就沒必要演戲了。

“你應付得妙極了。你說話那副腔調真像他。”

“我真差一點兒露餡兒。守衛那小子跟我們要起護照來,我還真有點兒發慌哩,彭尼,我看不該把護照放在塔克那裏。你最好隨身帶著。”

“護照不在塔克手裏,”她從皮包裏拿出一個小本子。“我是帶著的,但我沒敢拿出來。”

“這是怎麽回事?”

“彭福特先生被綁架時,護照正巧帶在身上。我們沒敢申請補發——這種微妙時刻不能申請。”

我這時才突然感到非常疲倦……

既然塔克和羅傑沒有新的指示,我在登上“湯姆·潘恩號”時,仍然扮演著彭福特的角色。這倒也不難。

我一上船,馬上走進自己的艙房,在裏面熬過了一段漫長的自由降落時間。靠著防暈藥片,我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然而,這實在不好受——因為我接連不斷地做著一連串惡夢,夢裏那些記者,還有警察、守衛都發現我是冒名頂替的冒牌貨。他們指著我,爭論誰最有權把我撕成碎片,或是扔進地牢。

幸虧,我被加速警報器的笛聲驚醒。只聽到塔克用宏亮的男中青大聲叫道:“紅色警報!三分之一引力!一分鐘!”

我趕緊爬上鋪位,系好安全帶。

慣性運動結束後,我覺得好受多了。我的腸胃至少不再翻騰,走在地板上也覺得踏實多了。

五分鐘之後,塔克走了進來。

“你好!首領!”

“你好!塔克。見到你很高興。”

“總比不上我自己為自己感到高興。”他沒精打采他說,然後朝我的鋪位看了一眼。

“讓我躺一會兒行嗎?”

“請便吧!”

他嘆了一大口氣,一翻身便躺倒在鋪位上。

“老天爺,真把我累死了!我真想足足睡上一個星期!”

“我也想睡上一星期。嗯……你把他弄上船了嗎?”

“弄上來了。真費了不少手腳。我是把他當作一箱凍蝦運上飛船的。還得付出口稅哩!”

“塔克,他現在情況怎麽樣?”

“醫生說他肯定能復原,僅僅是時間問題。”接著塔克又說:“我真恨不得抓住那些壞蛋!把他摧殘成這副樣子。誰見了都受不了!可我們還得裝得沒事一樣,讓他們逍遙法外。這,當然也是為了他!”

塔克的神情顯得既惱怒又痛苦。我輕聲說道:“看情況,他們一定打傷了他吧?傷勢嚴重嗎?”

“受傷?!你一定誤解了彭尼的意思。說實話,除了他身上太臟以外,他身體倒是挺好的。”

我目瞪口呆,“我還以為他們狠命地揍了他哩。”

“我倒寧願他們打了他!斷幾根肋骨又有什麽大不了?不是,他們把他的腦子摧殘了。”

“啊,”我感到一陣惡心。“是搞亂腦神經?”

“對了!對,也不對。他們的目的不會是逼供。因為他本沒有什麽具有政治意義的秘密。他們的目的是要他聽從他們的擺布……”

塔克接著說:“博士說,據他看,他們一定是每天只用很小劑量的藥,只要他聽從擺布。可是以後注射的劑量卻足足可以叫一頭大象變成會說胡話的白癡。他的腦子現在一定像洗澡用的海棉一樣,吸足了藥水。”

我使勁搖了搖頭,想把一連串惡夢似的經歷從我腦海裏趕出去。”

“他還是會痊愈的吧?”

“博士說,藥物只能使他的大腦癱瘓,卻不會改變大腦的結構,血液的流通會慢慢把藥物從大腦中帶走,通過腎臟排出體外。但是,這需要很長時間。”

塔克這時擡起頭,看著我。“首領。”

“什麽?!該不必再叫什麽‘首領’了吧?他已經回來了。”

“我正要跟你談這件事。如果請你再扮演一下這個角色,你會覺得有困難嗎?”

“為什麽呢?這兒並沒有什麽外人啊!”

“情況並非如此。羅倫佐,我們的保密工作確實做到了萬無一失。這事只有你知、我知。”他扳著手指,一個個地數。“還有博士、羅傑,當然也有彭尼。地球上還有一個你沒見過的人也知道,他名叫艾斯頓,可能吉米·華盛頓也猜到了幾分。但是即使對他自己的母親,也是不會透露的。至少參與綁架彭福特的人,絕不會很多,這是可以肯定的。不管有幾人,他們絕不敢說出去。即使敢說出去,他們也無法叫人相信他真的失蹤過。我的意思是說,這兒還有飛船上的全體船員,以及一些外界不相幹的人。他們都不了解內情,卻都知道你——彭福特仍在活動。老弟,在他沒有復原之前,能不能請你再扮演一些時候,每天跟船上的工作人員,包括吉米·華盛頓的女秘書,還有其他人照照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