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九章 曾經少年

汪銘印回憶道:“當年,浮空島掉下來後,我與陳應天發生爭執,被一個人留在了殘骸旁邊……”

項戈恍然大悟:“對,你說兩三天之後,有一大堆村民過來拾荒,對著浮空島的殘骸又敲又打?”

汪銘印笑得古怪:“是啊,那群人在山地裏行走如飛,力大無窮,巨大的金屬殘塊,也是舉重若輕。不過這群人久居鄉下,見識不廣,把重大的合金塊當寶,對更珍貴的各種元件棄若敝履。”

項戈說:“難道這群人就是……”

汪銘印點頭:“現在回想起來,應該就是臨冬村的人。不僅如此,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領頭的一老一少。正是那少年幾句問話,讓我如夢初醒,幡然悔悟……現在想起來,他的話就像有魔力一樣,明明都是以前聽過的,卻最能讓我聽進心裏。那時候,我的腦子就像被冷水淋過一樣,馬上就清醒過來了。”

這話他並不是第一次對項戈說,項戈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你說的那老人,應該就是這位老先生了。至於那名現在是青年的少年,並沒有在村裏發現。”

他眼光好,記性好,現在細細想來,村裏的青年們,個個憨厚老實,就算有狡猾的,也是一種農民式的狡獪,的確沒有汪銘印說的那個,讓他一記就是三年的敏銳明慧的少年。

汪銘印有些失望,說:“你再多留意一下吧……記得以禮相待!不說等級,他也是我們長春領的子民;如果說到等級的話……”

兩人對視一眼,心知肚明。項戈格外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沒有馬上掛斷電話,接著問道:“現在陳應天他們被老爺子泡進了糞池,我們要怎麽辦?”

汪銘印剛剛已經聽過一次,樂得大笑。這時項戈再提到,他又高興地哈哈大笑起來。在這個老友兼心腹面前,汪銘印也顧不得失態,笑得眼淚花都出來了。他斷斷續續地說:“哈哈哈,我一想到那場面,就覺得大快人心!陳應天醒了沒?”

項戈表面冷靜,心裏也樂得不行。他故作鎮定地過去瞟了一眼,嘿嘿一笑:“醒著呢!”

汪銘印樂呵呵地追問:“他現在什麽表情?”

項戈終於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要我說,其實沒什麽表情。”

汪銘印有些失望:“啊?為什麽?”

項戈大笑起來:“他被抽了十幾個大耳光,剛剛還沒咋顯,現在臉腫得比豬頭還大,怎麽可能有什麽表情!”

汪銘印再度擂桌大笑,積郁了幾十年的悶氣著實消了不少。他抹了把眼淚,說:“嘿,不用管他們,你就當沒看見吧。”

項戈問:“飛雲聯邦那邊?”

汪銘印意味深長:“他們現在還敢發表什麽意見嗎?消息一透出去,陳應天他爹估計都自身難保吧!”

他挑眉諷笑,接著表情又愉悅起來:“等何瑞大人到了,估計情況就分明了。那邊的事將由你們商議做主,及時命人向我回報即可!”

這等於是把決議權交給了他們倆,項戈爽快地點頭,笑道:“有何大人在,我也挺有底氣的!”

汪銘印再次大笑:“對,我也有這種感覺!”

……

……

項戈收了電話,再次看向村裏。

飛雲聯邦的人都已經被“腌”了起來,村民們看夠了熱鬧,心滿意足地走開,打量起堆成一疊的空艇起來。

他們沒對長春領這些人做什麽,但看上去也沒啥好臉色,更沒有一個人上來跟他們搭話。

項戈摸了摸鼻子,長春領對飛雲聯邦客氣,固然是有自己的苦衷,但對臨冬村的村民們來說,就是軟弱無能吧。

他四下裏看了一圈,終於又看見了陳萬生,上前去叫道:“陳老爺子。”

陳萬生遠遠地蹲在樹下,眯著眼看著糞池,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誰能想到剛才大發神展的,正是這個普通得不得了的老農民!

他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以示回答。

項戈向他行了一禮,鄭重地說:“我不會為長春領的舉措道歉,不過未能在主星解決事件,要把它拖到萬生星來解決,以至於打擾您的清凈,是我們能力不足。”

陳萬生這才看了他一眼,嗤笑道:“小子,倒是挺能說會道的。”

他搖搖手,打斷項戈接下來的話,說:“你也別跟我說什麽出自真心,這話還騙不倒我。你的真心,嘿,十分裏有一分,已經不錯了!”

他點點他的手腕,說:“你們還會再派人過來吧?等人到齊了再說。”

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項戈一愣,覺得他這表情有些熟悉,再一細想,何瑞聽說萬生星的事情時,表情不也正是如此!

他的心裏陡然升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深深看了陳萬生一眼,微微一笑:“既然陳老爺子這樣說,那我也不多打擾了。只是飛雲聯邦這些人,雖然極其可惡,但還請陳老爺子留他們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