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第3/4頁)

雪琪隔著衣服輕按她那被薛夜修復的寶玉,“蠱術師的力量非常神奇可怕。”

掬柔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渴望地看著雪琪,“你說,我們能活下來嗎?”

雪琪沉默了幾秒,“你只需要記得,只有活下來,你才可能和林熙染在一起。”祭品到了雲南錦裏鎮很可能會開始不斷死亡,她覺得沒用的掬柔很可能是第一個死的人。

掬柔站了起來,“我回去準備。”只要她活著而蘇鶯死了,她有漫長的時間可以令林熙染回心轉意。她雖然任性,卻並不蠢。雪琪到底藏著什麽心思,她也不會去計較。雪琪並不知道掬家在京城繁衍數百年,雖然她不是其中最核心的嫡系,卻也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事情。

一小時後,掬柔家駛出了一輛銀灰色轎車,車中後座坐著掬柔和她的父親掬承家。她們要去的是掬家老宅。掬家老宅原本在京城城內,數百年前戰火紛飛,掬家人搬遷到了盈山山腰上。擁有溫泉和楓葉美景的盈山如今寸土寸金。

中午陽光最烈的時候,盈山依然清幽靜美。掬柔跟著掬承家穿過長長的回廊,在如畫園林裏逶迤而行,找到了掬家的長老之一掬業志。

掬業志是上任家主的弟弟,他生性懶散,不喜歡爭權奪利,一心精研玄學。年近九十的掬業志看起來不過六七十歲。掬家藏書閣裏的玄門書卷令掬業志踏入了另一個世界,他年輕的時候就離開家族,踏遍名山,拜師學玄。恰逢整個中國陷入戰火,掬業志也加入到了抗日救亡的行列裏。年輕時的掬業志在戰火中死裏逃生回到掬家養傷養了三年,似乎傷了根本,至今也沒有子嗣。

在茶室裏聽了掬柔講述了最近遇到的事情,掬業志的神情有些恍惚。雲南,錦裏鎮,他原本以為自己一輩子也不會聽到這些噩夢裏出現的詞匯。他從書架上拿出一只雕著古怪花紋的竹筒,小心翼翼地將竹筒打開。一股難以言語的清香在茶室裏漫延。掬業志從竹筒裏拿出了一枚小拇指長的銀白色葉子。葉子上長著絨毛,剛剛才從樹上摘下一般新鮮。

掬業志將葉子放進潔白的茶盅裏,將燒沸的山泉水倒進茶盅。茶盅裏的水在瞬間變成了乳白色。

掬柔大氣也不敢出,雖然不懂叔爺在做什麽,但是她能感受到叔爺的鄭重其事。

片刻之後,掬業志將茶盅推到掬柔的面前,“柔兒,喝了它。”

掬柔愣了愣,將茶盅裏的水喝下,這乳白色的汁液非常甜美,令人的心神都放松了下來。奇怪的是,直到茶盅見底,掬柔也沒看到那片小拇指長的葉子。

掬業志凝視著掬柔,長嘆一聲,“果然是中了蟲靈的詛咒……”

掬柔的眉心有拇指指甲蓋大小的黑印顯現了出來。

掬承家只有這麽一個女兒,自然心痛萬分,“您有沒有什麽方法能夠破除柔兒的詛咒?我真不放心她去雲南。”

掬業志嘆息,“如果是一般的蠱苗下的蠱,我可以保住柔兒。只是,如果是蟲靈作祟,掬柔只有去了她夢裏見過的那棟血色吊腳樓才有一線生機。那尊三眼六手神像每幾十年就會復蘇一次,每次它睜眼就會尋找祭品,舉行血祭。”

掬柔越聽越害怕,“叔爺,什麽血祭?”

掬業志仿佛陷入了回憶的旋渦,“六十九年前,我在雲南錦裏鎮也遇到了三眼六手神像顯靈,那一次的血祭的祭品是那些日本軍人。蟲靈進入了當時一個苗女的身體裏,以她為媒介護住了世世代代供奉它的苗人,將上千兇殘的侵略者殺死在了密林之中。”沒有親眼見到當時情景的人根本無法想象,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裏就被神秘的力量吸成了幹屍。

掬承家忍不住問:“那蟲靈為什麽會針對遠在京城的普通人?”

掬業志閉了閉眼,即使六十多年過去,阿茶的笑靨依然那麽清晰,“蟲靈只是一種神秘的擁有靈智的力量,它選擇依附的人不同,性格自然也不同。這一次蟲靈依附的蠱術師很顯然要尋找某些特定的祭品來延長他自己的壽命。他利用蟲靈的力量找到了他需要的祭品。”

掬柔怯生生地問:“叔爺,那林熙染會不會有事?”

掬業志的目光柔和,“柔兒,你對林熙染下忘情蟲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但也因為他憑借自己的意志破除了忘情蟲的力量,反而擁有了對抗幻覺的能力。林熙染很可能會破除詛咒活下來。”

掬柔露出欣喜的微笑,“那就好。”

掬業志輕嘆,“感情的事是不可以勉強的,柔兒,你該學會的是放手。”

掬柔搖頭,淚光盈盈,“我做不到。我喜歡林熙染喜歡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沒有他會活不下去的。”

掬業志伸手輕撫掬柔的發頂,“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