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運 送(第3/5頁)

“肩膀還好嗎?”我表示關心。

“比下面那女孩的腦袋好。她叫奎茵嗎?馬爾斯分院裏腳程最快的嘛。艾迦下手可真重,真是可惜。我本來想把她——”

塞弗羅擡腿,從後方穿過塔克特斯雙腿踼中他的下體,力道大得都能打凹鐵板了。接著,塞弗羅用手肘重擊他腦側,再流利地使用克拉瓦格鬥術的動作掃出一腿,又加上三下耳光,擊倒了塔克特斯。塞弗羅用膝蓋頂住他肩膀的傷口,手臂架到咽喉上,另一腿壓著塔克特斯的腹股溝。塞弗羅用空著的那只手拎著刀,懸在塔克特斯的眼珠前面:“再提奎茵,我就把你的鳥蛋挖出來,塞進你眼窩。”

“我哥的確說過……要注意……鳥蛋……”塔克特斯快沒氣了。

金屬艙門“噝”的一聲打開,奧古斯都靠在窗前,低頭俯視月球。維克翠拉著萊森德從船尾走來。

“差不多就緒了,主君。”我跨過塔克特斯與塞弗羅進入艙內,維克翠也擡腿邁步,但腳跟是踏在塔克特斯身上,還轉了幾下。

“幹得好。”她對塞弗羅說。

“滾開,你這母牛。”

“那小個子是誰呀?”艙門關起。維克翠問我,我照實回答。

“狂怒騎士的兒子?難怪脾氣差。他好像特別討厭我啊。”

“他不是針對你。”

駕駛艙比我在山莊裏的房間還大。正駕駛、副駕駛座位周圍有燈號環繞,野馬在左,一名藍種在右。藍種已和運輸機系統連接,左邊太陽穴皮膚底下閃著微弱光芒。野馬以右手操作全息控制棱晶,不時飛快地與藍種溝通。弧形觀景窗外可以看見宇宙中的地球,奧古斯都、普林尼與駝背坐著(看起來頗滑稽)的卡琺克斯·歐·忒勒瑪納斯在野馬背後,討論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氣氛十分凝重。

“做得非常好,戴羅,”奧古斯都開口,卻沒有看我一眼,“不過你們也該挑好一點兒的船……”

野馬打岔:“後面怎麽回事?有人受傷嗎?”

“奎茵有生命危險,”我說,“必須送進醫療艙,而且要快。”

“脫離大氣層後還要三十分鐘才能與艦隊會合。”野馬回答。

“那就盡快吧。”

她與藍種加速,船身微微晃動。

“計劃真周全,”卡琺克斯對著野馬咧嘴一笑,“真厲害啊,弗吉尼婭。居然跑到最高統治者身邊當奸細,小時候你就是這樣。還記得有一次你和帕克斯躲在你父親房間外面的灌木叢,想要偷聽,結果帕克斯長得比那叢灌木還大!”他朗聲大笑,平常一向緘默的藍種嚇了一跳。

野馬手往後一伸,掐了一下卡琺克斯的前臂。她的手掌比卡琺克斯的肘彎還小,但卡琺克斯露出一臉仿佛叼回野雞的獵犬的表情,四處張望,看大家有沒有注意到她。野馬好像很懂得應付那種比熊還魁梧的男人。

相較於卡琺克斯臉上豐富的情緒,奧古斯都更顯疏離冷漠。我想起胡狼殺死卡琺克斯的兒子帕克斯,不禁感到反胃。

野馬幾乎沒有看我。她將頭發綁在腦後,嘴角上是那抹我記憶中若有似無的微笑。看著她的笑容,我覺得自己像是被人一拳打進心窩。她不再對我微笑了,手指上也沒戴那枚有天馬紋章的戒指。

沉默倏地降臨。奧古斯都轉頭看我。“我想,奧克塔維亞應該原本想拉攏你?”

“她提出過。”

“叫她回家吃自己啦。你應該沒給她好臉色吧?小子?”卡琺克斯大聲問,拍拍我肩膀,把我推得撞上了維克翠,“抱歉呀。”他拱著身體,像棵在溫室裏長得太高、被屋頂擋住的樹,分叉的紅胡子還滴著水。“抱歉。”他也對維克翠說。

“忒勒瑪納斯閣下,老實說,我多少有些心動。她對自己的部下相當尊重,與其他人不同。”

奧古斯都不打算浪費時間反唇相譏:“這可以彌補。我確實對你有所虧欠,戴羅。但前提是我要能回到艦隊。”

“你對野馬、號叫者的虧欠也一樣多。”我回答。

“號叫者?”他問。

“就是我那些穿著黑色護甲的朋友。塞弗羅是隊長。”

“塞弗羅——剛才壓在我槍騎兵身上那個奇怪的矮子嗎?”首席執政官眉毛一挑,“難怪我覺得眼熟。他是費徹納的兒子吧,”他的語氣聽來不怎麽舒服,“普裏安死在他手上。”

“主君,他與我同一陣線,不必質疑他的忠誠。”

門又打開,塞弗羅和塔克特斯走進來,我們同時轉頭,弄得塞弗羅有些錯愕:“幹什麽?”

塔克特斯溜到一旁,不想跟塞弗羅站在一起。

“塞弗羅,你要幫我,還是幫你父親?”奧古斯都還是問出口。

“什麽父親?我是被混蛋生下來的混蛋。”他一臉存疑地上下打量著首席執行官,“我就直說了,我懶得管你死活。把我從星系外緣接回來的是你女兒,所以我幫的是她,或者說,我幫的是收割者。就這麽簡單。”